他輕手輕腳,走出了病房。
走廊,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倚靠着,是蔣川河。
他的手指夾着一支菸,卻沒有點燃,只是在修長指節中把玩着,醫院禁菸。
見到顧琅出來,蔣川河收起了眼,輕掃一眼病房門上的透明玻璃,“睡了?”
顧琅迴應,“剛睡下。”
蔣川河點頭,“那就好,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我?”顧琅有些意外,“什麼事情?”
自己和蔣川河的交集不算多,因爲夏韻璃和葉安安,纔算多了幾分。
蔣川河直截了當,那雙一向多情的桃花眸,現在透着幾分冷意,“我想把安安帶到拉斯維加斯靜養。”
這話一出,顧琅瞬間皺起了眉頭,“爲什麼?”
他的心底,是下意識牴觸的。
蔣川河嗓音很低,“她現在的狀況,很不好,我指的是心裏狀況。”
自己來看過安安幾次,她在很多時候,都會看着某個地方發呆,誰都猜不透她的內心在想些什麼。
這個情況,以前從來沒有過。
想必,被青鬼的事件波及,她到現在都還沒有走出那個陰影。
顧琅薄脣抿緊,下頜線鋒利,半晌纔開口,“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
他的態度,很強硬。
蔣川河眼眸微沉,嗓音冰冷,“你知道,她在這裏會勾起不好的回憶,我和長風商量過了,拉斯維加斯有他熟識的心理醫生。”
帶葉安安去那裏接受治療,纔是最好的選擇。
顧琅忽然低低地叫了一聲,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叫蔣川河。
蔣川河眸子劃過了一絲意外,沒有說話。
顧琅擡眸,語氣很冷,“我想,你把安安看得太過脆弱了,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弱小。”
心裏創傷確實是有的,但她已經比剛開始醒來的時候好了很多。
自己是陪在她身邊最多的人,她的狀態,在一點一點好轉。
蔣川河身子一僵,下意識拿起了手上的煙,卻沒有點燃。
最終揉了揉眉心,“那是我的師妹,嚴格來說,是我的妹妹。”
言外之意,難道顧琅會比自己還更加了解安安嗎?
顧琅剛要開口,忽然聽到了病房裏傳來一聲尖叫。
他臉色一變,迅速轉身推門走進去。
病牀上,葉安安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可眼皮卻在劇烈地顫動着,額前滿是冷汗,顯然做了噩夢。
她渾身發抖,蒙在被子裏,嘴裏低喃,“別,別過來!”
顧琅伸出手,立刻把她抱在懷裏,嗓音出奇溫柔,“沒事,沒事,我在這裏,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一邊說着,一隻手輕撫她的後背,像是在安撫小動物一樣。
葉安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是他,忽然感受到了心安,隨即身子一歪,窩在他的懷裏重新睡去。
這一次,睡得很沉,很安穩。
全程,顧琅都沒有鬆開他的手,時時刻刻把葉安安以絕對包圍的姿勢,抱在懷裏,滿心滿眼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