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裏的意思,卻讓衆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甚至這句話的威力,比之前當街殺人對這羣學子來說,都要來的更爲震撼!
“這位師兄,剛纔這句話你聽到了嗎?”
一名學子不敢置信的問了一聲,他認爲絕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可問題出口,身邊的學子也是一副木然的神色。
“我聽到了,但我......好像沒聽懂......”
大街上一片寂靜。
人人呆若木雞。
而領頭的高文倒是比別人表現的要好一些,不過一身儒雅之氣也不掩蓋不住心中不斷上涌的怒氣,朗聲開口。
“說話之人可是方沐?”
“正是。”
方沐毫不遮掩的聲音再度傳出。
“好!那我就回答你這個問題!”高文昂首挺胸,朗聲說道:“我屏蘭書院傲立屏蘭州已久,乃是無數學子心中的聖地,自然也有管轄學子的責任,而你方沐身爲學子,就該服從書院!
前番你口出狂言,我書院學子前來與你理論,卻被你破了文心,然後又被你殘害至死,可你留下了姓名,是你敢作敢當,可既然毫無遮掩,我代表書院前來,你爲何閉門不出?
難道事到臨頭,你的膽氣就都沒了嗎?”
高文的話不斷傳出,但看着還是毫無動靜的方家大宅,心中怒氣翻涌起來。
“你不敢出來,並不能讓事情了結,我也不妨明說,我名叫高文,乃是屏蘭書院的一位師者,今日奉我書院秦院長之命,特來抓你,爲我書院弟子討回公道!
而且我既然來了,便不會空手而回,話我早就說清了,你無處可去,乖乖隨我回書院受審,或許還能讓你少喫些苦頭。”
高文身爲師者,一番話說得很有氣勢,話音未落之時,身邊一衆學子又開始隨聲附和。
“對,趕緊出來!”
“你跑不了了。”
門外人聲鼎沸,高文深吸一口氣,揮了揮手。
隨行護衛會意,直接大步上前,人人臉帶怒容,絲毫不客氣直接在門口擺開了陣勢。
而就在他們準備硬闖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打開。
“嘎吱......”
門上的銅合頁發出一聲響動。
明明不大,卻彷彿一把無形的剪刀,將一切聲音瞬間剪斷。
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的盯着門後的三道呈品字形的身影。
當先一人正是方沐。
後面一左一右跟着的是方白和林路。
三人緩步走了出來。
後面不遠,大概五六步的間隔,跟着雄赳赳氣昂昂的家中護衛。
門外嚴陣以待的護衛冷聲問了一句。
“你是方沐?”
“放肆!”林路怒喝一聲:“你是什麼東西?也配直呼我家公子大名!”
“區區小縣城,也出了公子?”
高文帶來的護衛冷笑一聲,左右看了一眼。
“兄弟們上!將此人拿下,帶回書院!”
打了個招呼,所有人同時抽出武器衝了上來。
“別砍死了,留口氣!”
高文沉着臉喊了一聲。
而隨着聲音,鋼刀雪亮的鋒芒就在方沐的眼前閃爍,但他卻昂首挺胸的站着,巋然不動,只是輕輕張口,吐出兩個字。
“拿下。”
方白和林路瞬間跨出一步,抽出武器迎了上去,身後的護衛也跟着衝了上去。
“噹噹噹!”
長刀相撞,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兩撥人瞬間戰在一處。
而方家的人都是林回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武功高強,而且林路還是踏足武道,甚至還是修煉到了練骨境界的好手。
若論單純的武道境界,比方沐還高出一籌。
此時的他就像一個鋒利的箭頭,直接衝了進去,三兩下就將一人砍翻在地。
而身邊不遠處,是下手更加狠辣的方白,帶着一股拼命的瘋魔架勢,更是令人膽寒,有這兩個人在,身後護衛做起事來,簡單了許多。
五六個照面下來,最多不過兩三個呼吸的時間,高文帶來的人,就喪失了戰鬥力,躺在地上鮮血橫流。
“你......你竟敢......”
“難道你不知道我們是屏蘭書院的人嗎?”
高文磕磕巴巴的問道。
別說他不敢相信,在場的沒一個人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切。
屏蘭書院是什麼地位?
還在衆目睽睽之下?
高文想不通。
也根本沒想過,屏蘭書院這塊金字招牌居然也有失效的一天!
而他此行的確是因爲屏蘭書院的弟子死了,不過也就是聽說罷了,對死人什麼的,他根本沒概念,認爲不過是過來抓個人罷了。
在高文的認知中,自己帶着人來了,打開門之後,方沐跪地求饒,然後抓了就回去覆命。
但萬萬沒想到,情況和自己想的完全相反!
而且還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對方如何將自己的護衛砍殺,明確的感知到這種強烈的衝擊。
在一羣人呆若木雞的表情下,方沐緩緩向前邁出了一步,輕輕開口,聲音沒有半點波動。
“殺得就是你屏蘭書院的人。”
???
殺得就是屏蘭書院?
高文差點認爲方沐和屏蘭書院有什麼解不開的仇。
“你......你......”
就算高文的名聲在外,但也是第一次見到方沐這種人,氣勢不知不覺的弱了下來,愣了一會,才艱難開口。
“你難道真要和我屏蘭書院過不去嗎?你殺了書院弟子,我來捉拿你,有什麼不對?”
剛纔趾高氣昂的態度完全沒了,就差委委屈屈的開口問上一句;你還講不講理了?!
“我殺的是屏蘭書院的人,你上門找我,道理上說得過去,但要抓我,法理不通!”方沐搖搖頭道:“如果你上門論理,我不會把你如何,但你帶人強闖,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捉拿,我倒想問一句,這是誰給你的權利?屏蘭書院嗎?”
方沐提高聲音問完,冷冷的掃視了一眼高義。
“屏蘭書院不過一座書院而已,有什麼資格,讓你帶人前來捉拿方某?就因爲我是學子?但方某可清楚的知道,讀書十幾年未曾拜入屏蘭書院,憑什麼受你屏蘭書院的管轄?
還說什麼院長?
哪位院長?
我認識嗎?
憑什麼你們來了,就要我乖乖的束手就擒?
我讀的是聖賢書,走的是文道,要說管轄也該是受聖賢管轄,不是你屏蘭書院!
管轄?
哼!
秉承家學,沿襲聖道的學子,你們都要管一管,爪子伸的未免也太長了一些!”
方沐連聲質問,加上文道之力涌動,文心閃爍起來,氣勢不但旺盛,而且熾烈,讓人不敢直視。
高文別說回答,就連呼吸都覺得十分不順暢。
而方沐也不打算給他機會,聲音繼續響起。
“要說殺你的弟子,不錯,是我方沐所做!但是按照大昭律法,人命案有本地父母官管轄,別說殺了幾個書院弟子,就算鬧大了,我端了你屏蘭書院,方某身爲罪犯,也有更大的官員來管轄!
不是你區區一位師者,帶着幾個武者想拿就拿的!
你今天的這個行爲,叫做擅闖民宅,知道嗎?
我帶領手下,將爾等砍殺,這叫正當防衛!
殺了就殺了,你能如何?
還說什麼捉拿?
你當你是什麼?
執法者嗎?
你名不正言不順,如果今日真的將我抓了,你這就叫私設公堂,這罪責是你來承擔,還是你口中所說的院長來承擔?”
方沐說着換了口氣,掃視衆人。
“都說我狂,但現在看來,最狂的還要數屏蘭書院啊,不但要管轄聖人門徒,還要越俎代庖,連大昭律法都不顧,抓人,審判,呵呵!”
方沐冷笑一聲,斜了高文一眼。
“高先生,你好大的威風啊!”
聲音傳出,伴隨着一股力量,直接影響了人的精神。
高文只覺得頭腦一陣眩暈,一口氣沒倒過來,緊跟着眼前就是一黑。
“噗通!”
堂堂屏蘭書院師者高文,居然因爲方沐的一番質問,直接無力跌坐在地。
而在場所有人,都是學子,此時全都低着頭,居然無一人敢跟方沐對視哪怕一瞬!
“公子威武!”
“公子威武!”
“公子威武!”
林路帶頭,方家人紛紛高呼。
“屏蘭書院所作所爲,對不起屏蘭州首席書院的地位,徒有虛名罷了,而且連自家弟子都教育不過來,居然還有閒心來管理聖人門徒,簡直貽笑大方!”方沐搖頭說完,就轉過身去就要離開。
但在邁步上臺階的前一刻,留下一句話。
“高先生是吧?離開之前,把地給我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