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這裏對峙的莊稼漢子也好奇這少年的來頭,看派頭的確像是大家子弟,而且還帶着幾分文雅,不過在這種兩村械鬥的時候,派不上什麼用場。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方沐緩緩上前。
“諸位,方沐這廂有禮了。”
清朗的聲音傳出。
虞村這邊的人,心中立刻就涌起了一種泄氣的感覺。
劉家莊的人開始大笑。
“哈哈哈!”
“我不管你是方木還是扁木,沒聽過,讓你身後的妞兒過來,我們立刻就走!”
一聲粗鄙之言出口,瑾萱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但她有言在先,所以也並未出手,眼睛在方沐身上轉了轉。
之前求援的壯漢臉色一沉,看向方沐臉帶不滿之色,剛纔喊打喊殺就你最兇,怎麼到了地方就慫了?
冷哼一聲,開口高呼。
“弟兄們,不如我們跟他們拼了吧,死前拉上一個墊背的也不算虧!”
“說得對!”
“拼了!”
一羣人朗聲高呼。
“且慢!”
方沐的聲音再度響起,混合文道之力,立刻讓所有人的身子都爲之一頓。
“我說了,今天這裏我做主,你們急什麼?”說完,他轉頭看向身後學子,道:“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這句話你們誰知道?”
問題出口,衆人都是一愣。
這時候討論起學問來了?
剛要說話,就聽一名學子開口道。
“方師!我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別人不瞭解我,但我不生氣,不是在道德上很有修養的人嗎?”
這是書上的解釋,是天下學子都知道的,也是必學的。
但衆學子不理解的是,方沐忽然搖了搖頭。
“不對!”
“這句話的正確解釋是,有人不知道我的大名,可我還沒有發怒,這已經很君子了。”
嗯?
學子紛紛一愣,這種解釋,實在是出乎意料。
紛紛陷入沉思。
但劉家莊的人可沒有這個心思,見到方沐在這裏拽文,他們就已經很不爽了,領頭的當即冷聲問道。
“那個方木頭,你到底是來幹嘛的?要打就打,要講和就擺明態度,讓虞村的人讓出地來,我們可沒工夫聽你在這裏說那麼多沒有用的!”
“這是沒用的?”方沐臉色微微一沉:“這是往聖之道,你居然說沒有用?”
聲音之中蘊含憤怒,然後上前一步,誰都沒有看清是怎麼回事,他就將劉家莊領頭的人抓了回來。
一隻手抓住對方的脖子,輕鬆將其提起,一百多斤的魁梧漢子,在方沐手中毫無反抗能力,雙手雙腳不斷亂揮,卻無法阻止開始變成醬紅色的臉色。
“你幹什麼?快把我大哥給放了!”
“放了?憑什麼放了?”方沐哼了一聲,但轉回頭來看向一衆學子,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孩子們,知道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怎麼解釋嗎?”
“既然來了,就要好好招待,把他們安頓下來。”
一名學子試探性說道。
而方沐卻又搖了搖頭。
“這句話的正確解釋是,既然來了,就要把他們安葬在這裏!”
說着,方沐手指微微用力,“咔嚓”一聲,虞村和劉家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活生生的一個漢子,就這麼死了,而所有人都傻了。
兩村械鬥不是沒死過人,但用這麼輕鬆的方式,捏死一個人就像捏死一隻臭蟲,這是誰都想不到的。
在衆人愣神之際,方沐鬆手,彷彿丟垃圾一樣將人丟開,雙手輕輕拍打兩下。
“你……”
“你竟敢殺我兄長?你可知道他是誰?我一定讓你付出代價!”
可話音未落,這人也被方沐抓在手裏,不過卻沒捏斷對方的脖子,而是單手微微一用力,將腦袋生生排進胸腔當中。
說着,他回頭看了一眼學子。
“你們記住了嗎?”
方沐的行爲,對一衆學子產生了極大的觸動。
不過他們年紀雖小,但卻不是不懂事,而且自幼讀書,對嘉虞縣之外的世界也有些瞭解,知道世界不是那麼簡單的,不過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來。
而此時瑾萱卻緩緩開口。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想要不被欺負,就要有本事,有能力,讓人怕,才能讓人敬!”
“聰明。”方沐帶着笑臉,“我師承武聖,一個武字,便是不被人欺辱的根本,所以你們今後不但要讀書,還要習武!”
“是,我等記住了!”
一衆學子紛紛開口。
但方沐想不到的是,今後大昭境內出現了一羣特殊的讀書人,個個武功高強不說,還對往聖經義有着特殊的理解。
劉家莊的人此時也開始正視方沐這個書生打扮的人了,其中有一位站了出來,而一眼就能看出,這人並不是莊稼漢
“這位公子,我看你出手不凡,功夫高強,不知道您到底是哪一位。”
“我叫方沐,是一名君子。”方沐微微一笑。
然後身影鬼魅,衝到了對方人羣之中,隨便動動手,就有許多人高高飛起,落在地上,雖然沒死,但也都筋斷骨折。
方沐的功夫高強,就算是武者假扮的,也不是他的對手,而在裏面左衝右突的時候,他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
“君子不重則不威!”
“這是在教導我們,君子打人下手一定要重,不然就樹立不了威信!”
一衆學子紛紛默唸。
但忽然間,有一名學子忽然開口道:“各位同窗,這些經義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學,但像這樣近在咫尺的實踐機會,恐怕不多見。”
一句話點醒了所有人。
一羣不大的學子,立刻大呼小叫的衝了出去。
林路看了一眼,心中有些不放心,看了看身後的人,吩咐道:“一起上,注意保護學子安全。”
“好。”
被林路招來的人也是一臉興奮。
他們開始對方沐這位書生並不是很買賬,而且還不斷的講大道理,原本有些不屑,但後來才發現,這位公子連打人都是有道理的!
這人算是跟對了!
一羣武者衝了進去,而虞村的人直到此時纔算是徹底反應過來。
“兄弟們,有人幫咱們出頭,可咱們也不能一直這麼站着,併肩子上啊!”
人數不斷增多,劉家莊的人徹底潰敗,開始四散奔逃,虞村的人追擊了一會,也就算了。
“今天可是真夠痛快的!”
“狠狠揍了這羣狗、娘養的一頓!”
虞村人興高采烈的走回來,都聚集在方沐身邊。
而他此時手裏捏着一個人,這人捱了很多打,但卻還是不服,仍舊在叫囂。
“我是丘縣縣令的人,你這麼做,縣令大人饒不了你!”
“你們丘縣的縣令,不是在縣衙就是在家裏,他饒不了我?”方沐說着,回頭看了一眼,微笑問道:“朝聞道,夕死可矣,何解?”
學子們立刻做思索狀,而其中一人想了想,忽然眼神一變,看向方沐。
“方師,我認爲這句應該是早晨知道了去他家的道路,晚上他就可以去死了。”
“哈哈哈!”
方沐仰天大笑。
“孺子可教也!”
說完,方沐大手一揮。
“出發,丘縣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