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轎中女子何人 >第23章 太尉夫人
    我驚歎好幾天來着,這件事竟然稀裏糊塗的成了,我也唏噓來着,呂酥幼這麼複雜一人,竟然一句“真心”就把她說服了。

    隔天晏潯把我叫到書房,告訴我呂酥幼讓人轉達給我一句話。

    大致意思是,晏潯和晏洺對她來說沒什麼不同,她覺得我虛僞,明明自己想嫁給晏瀟,卻裝作顧全大局無私的替晏瀟張羅婚事的樣子噁心到了。

    所以她要嫁給晏瀟,只要我活的不爽,她就很高興。

    我聽完是真的震驚,我何德何能牢她記掛,我說:“那她合該嫁給我,纔算豁的出去。”

    晏潯問我:“你不生氣?”

    我反問他:“你說哪件事?”

    “她嫁給陛下。”

    我說:“她嫁給陛下這件事對我的打擊,還不如被蛇咬一下大。”

    我好幾次想問問晏潯那天的傷,但都沒有合適的機會,不是氛圍太嚴肅就是我忘了,總之現在看他一切正常,我再問也沒什麼意思。

    “你在想什麼?”他問我。

    既然他問我,我就隨口說了一嘴:“那日你受傷了吧,你走了之後地上好像有血。”

    “不妨事。”晏潯說:“方纔收到了太尉府的帖子,邀請你。”

    我說我不去。

    晏潯說必須得去。

    我說:“以後我必須要做的事情,你提前告訴我必須做,我就不會推了。”

    晏潯的脾氣比我想象的好一點,至少沒有我以前想象的那麼叵測,總之他也是講原則的。

    我最怕那種不管不顧的瘋批,人一旦瘋批起來,就跟沒有感情的動物沒什麼區別。

    我跟太尉夫人有過節,我是真的很怕去太尉府。

    這事說來話長,又牽扯出我和晏只她雙生子哥哥晏滿的過節,晏滿的事暫不細表,太尉夫人的事倒是我心頭刺,頸側刀。

    那是宮宴那天,我和廂月給被太妃纏住的晏瀟解圍,太妃可能面子掛不住,之乎者也之後就着閒話家常,總之想到什麼說什麼。

    現在看來太妃也可能不是隨口一言,而是給潯王府準備的坑,我想不跳都不行。

    她說她喫不下飯。

    呂酥幼是七竅玲瓏的姑娘,我判斷一個人是否機靈通常會看他的眼睛,她眼睛很明亮。

    她說:“若太妃不嫌棄,臣女願意獻醜。”

    太妃露出笑意,點點頭:“好,呂太尉會養女兒,真招人疼惜啊。”

    呂酥幼跟着太妃身邊的宮人往廚房去了,我低頭看着地面上一隻爬蟲,剛纔險些被走過的宮人踩死。

    “言姑娘?”

    太妃叫我了,我也站起來回話。

    “聽聞先王妃廚藝甚好,你又在別院長大,想來也得了先王妃一些教誨吧?”

    廂月說:“母親生前病重,早不往別院走動,偶爾去趟別院也是促膝慈愛,義姐不曾下廚房。”

    “那正好,去與酥姑娘學一學,她生性良善,想來也不會吝嗇。”

    太妃鐵了心讓我去做菜,再推辭她也不會放過我。

    那是我第一次入宮,跟她沒有深仇大恨,只不過是兩方勢力博弈,我只是其中一枚隨時被棋手怒摔的棋子。

    我也不好意思廂月替我反覆推辭,主動同意:“是。”

    我在目光簇擁下跟着宮人穿過長廊,去到了小廚房。

    呂酥幼正在剝着豆莢,聽見我來了起身朝我欠了欠身打招呼,我也朝她欠了欠身。她那天的一舉一動,都讓我覺得她很善良,且之後好長一段時間都讓我覺得她善良。

    她是展示才藝的,我不便打擾,我去了另一頭拿起一塊肘子肉端詳,做點肉食總不至於出錯吧。

    我前世根本就沒下過廚房,只會用電飯煲悶飯,十次有五次夾生,剩下五次說那東西是米飯太稀,說是粥又太乾。

    我想象着中餐裏鮮香的湯汁和西餐中的奶油濃湯,覺得似乎也不是很難。

    呂酥幼已經準備好了配菜,侍女開始幫她生火,我一點不急的準備了好多配菜,盼望着口味能豐富些。

    一通操作下來把我忙活的滿身煙味,其中柴被我不小心弄溼,生火時出了好多黑煙,若缺雖是侍女,但也是沒下過廚房的有地位侍女。

    我們一頭霧水時,還是呂酥幼讓她的侍女過來把我們竈裏的柴澆滅扒了出來,換上乾柴替我們點上。

    我再三道謝,開始在若缺的幫助下做菜。

    呂酥幼那邊已經蓋着鍋蓋等待收汁了,走過來與我說話:“慎言義姬,莫怪我管閒事,您備的這些配菜是從前就做過的嗎?”

    慎言義姬四個字讓我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叫的是我,很客氣很看得起我的叫法。

    我說:“不曾做過。”

    她很溫柔,她看向我時表情和氣的像畫裏慈悲包容的菩薩,她說:“見義姬細皮嫩肉的嬌貴模樣,我就知曉您沒做過。”

    “太尉小姐不必如此客氣。”

    她在我備的菜品裏撿出來幾樣,“單是這幾樣就不能一起喫的,旁的我也看不出什麼,我也不常做菜。”

    我欠了欠身子道謝,一陣翻炒之後廚房煙霧繚繞宛若仙境。

    除了我和識玉外,只剩下了呂酥幼和她的侍女,廚房裏做活的人都被嗆走了。

    我打算用虎皮雞蛋當配菜的,沒想到雞蛋真的被煎出了虎皮紋來,我信心大長。

    呂酥幼掩着口鼻過來,拿一隻筷子利落的插在了豬肘子上,她說:“好姐姐,你這就要出鍋了,肘子都沒熟。”

    她嚐了點湯汁,然後問我:“好姐姐,你自己嚐嚐看。”

    然後我就在她一聲聲好姐姐中迷失了。

    我在奶白色的湯裏撥開油花嚐了一點,味道像是過期牛奶倒進了油漬麻花的下水道又盛出來的味道。

    她利落的叫人把肘子盛出來,把湯都倒了,又喊人幫我燒竈,示意我再改改。

    我再三感謝,這次在若缺的幫助下,只用了最簡單的烹飪辦法,油煙之後開始添湯和配菜。

    最終好歹算是做熟了。

    午間宮宴時間,廂月陪我去她的宮裏換了衣裳,雖不及我來時穿的合身,但也不失禮數。

    我請呂酥幼也去換一件,她猶豫了一下拒絕了。

    廂月給我使眼色我就沒再強求,明白過來她不能跟我們有過多交集,動盪不穩的朝局,疑心又異心的朝臣草木皆兵。

    把任何對立勢力門客家眷的交集解讀成千奇百怪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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