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轎中女子何人 >第30章 印度吹蛇
    我對晏瀟說,他不鍾情呂酥幼還娶她,輕賤的不是呂酥幼,而是他晏瀟的感情,他晏瀟最輕賤。

    我說我的感情不錯付給感情輕賤之人,況且人生在世,不成親也死不了。

    晏瀟讓我別說了,要亭魄去找水給我喝,我才知道暗處還有人在看我的熱鬧。

    我說我要走了,晏瀟居然還拉扯,我從來沒覺得他這樣煩人過。

    他也極其難纏,一口咬定我還有意於他,否則哭什麼,我說我哭我自己,他說我哭就說明還不晚,都有挽回的餘地。

    我深呼一口氣止住抽噎,我說我哭的是呂酥幼。

    他就不說話了。

    我笑出來,笑他這人有意思,都來糾纏我了,喉嚨裏還鯁着一個呂酥幼。

    提起呂酥幼我也難受,呂酥幼肯嫁給晏瀟也有我的手筆,雖然更多是她單方面和我較勁的結果。

    但我不會因爲這婚事由我促成我就有愧於她,是晏瀟說的鐘情她,我纔去替晏瀟爭取的。

    他們你情我願,現在變卦的是晏瀟。

    “櫛兒,你爲何不信我?”他問的那麼理直氣壯。

    我說:“我信你哪一句,你說你鍾情呂酥幼,我明明信了啊,你說你鍾情呂酥幼,你早就要娶她,你…”

    晏瀟抓住我手,我說你碰我,他翻開我手心,露出手心兩個紅點。

    我怒極:“我去你祖宗的!我這紅點是半年前蛇咬的,別給我來幼年相識那一套!”

    晏瀟的手被我甩開,他就站在我面前用一雙淚眼看着我,脖頸的筋突突的跳着,我剛得知自己穿越的時候都沒他悲傷。

    他看了我一會兒就垂眸看着地面,頭也低的很低,肩膀顫抖起來。

    晏只與我說過晏瀟這人很倔,她鮮少見到晏瀟哭,從前有宗室中的敗類宗子欺負他,他也咬牙不哭。

    還因此激怒了那些混蛋,被欺負的更狠。

    自打從獄裏出來後,我幾次情緒崩潰時都會想起獄裏的情景,受傷的小和尚,潮溼腐臭的空氣,和獄卒凶神惡煞的臉。

    我捂住摳鼻,驚覺什麼後慢慢放下手,翻開手心看着那兩個紅點。

    我剛來到這裏時別院剛換了批新僕人,那時候沒見過晏潯,不得潯王府注意,我在別院裏還相對自由。

    那時候我會去集市瞎逛,一個人,若缺是我去了潯王府纔有的貼身侍女。

    我喜歡喫集市邊上的餛飩,沒有肉,山菜餡兒的,味道沒有多好,擺攤兒的是個五大三粗的大哥,臉又黑又紅,不像賣素餛飩的,倒像個屠夫。

    他話很少,我只要進了集市就有不懷好意的打量,但我只要坐在攤兒上,就沒人敢在看。

    有路過打站兒的跟我言語輕浮,大哥就往我旁邊一站,人就嚇走了。

    我感謝他,想多付錢,他也只是拿他該拿的,吃了許多次,也沒敢和他多說幾句話。

    漸漸的我敢去裏面逛,有次買了東西攤販兒眼神不對,我不明白怎麼回事,第二天大哥把一些散錢放在我桌上,才知道上次的攤販兒多收了我錢,大哥已經幫我要回來了。

    有了他的關照,集市對我來說就友好了很多,我買的東西也就多了。

    有一日我在那兒喫飯,看着道途出神,大哥讓我幫他看一會兒攤兒,他要去給鄰攤兒的大伯跑腿。

    難得我能幫上他,爽快的答應,拍拍胸脯告訴他,攤兒在我在。

    他給我塊佈讓我把臉遮起來,淡淡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知道他怕有人嘴不乾淨,便把臉好好的遮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

    大哥平常不笑多少有點凶神惡煞,所以食客不多。

    他走後我一個人老老實實的坐着,竟然也有過路的坐下喫餛飩,我去鍋裏盛了端過去,站在旁邊一副店小二的模樣。

    我把大哥嚐嚐披在肩膀上的擦臉巾搭在肩上,自己忍不住笑了。

    “傻姑娘,幾年沒開張了,樂成這副樣子。”

    我回頭看去,肩上的擦臉巾同時被人拽走,兩個戴着帷帽的男人,站在前面的把擦臉巾收進帷帽裏擦臉。

    站在後面的笑了一聲,說着:“主子,豈能戲弄人家姑娘。”

    隨後他把巾布又搭回我肩上,他掀開紗帷,露出來的還是面具。

    他說:“姑娘家家擦臉布用這樣髒了也不洗洗,聞着都是男人的汗臭。”

    我說:“喫餛飩嗎?”

    面具男說盛來嚐嚐,兩個人都一副不好惹的氣勢,我是替人家看攤兒,還是決定事先說明白,“吃了可要給錢,小本買賣,養不起路過的霸王。”

    “爺有的是錢。”面具男伸手,後面的帷帽男就把錢袋子放在他手上。

    面具男顛了顛,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我目光在他拿着錢袋的手上,向上蔓延,肩膀受傷了,正流着血。

    我轉身去給他們盛了兩萬餛飩,面具男坐在那裏,眼睛很不老實。

    我放下餛飩退回棚裏,這棚地面通風根本遮不住我,我就蹲在竈臺後面,假裝他們看不見我。

    他們喫完了也不走,坐在那裏說這話,聲音很小我也聽不清。

    突然他喊我:“過來把碗收了,上兩碗茶來。”

    我去把碗收了,給他們倒了茶,這茶反正我是不敢喝,喝過兩三次,次次有沙子,大哥美名其曰充飢。

    他說的冷漠又不容質疑,我就就假裝喝了一大口,走開後悄悄吐掉。

    我倒完茶回去洗碗,也不是真的想洗,只是假裝自己有事做。

    兩個瘟神又喊我,“小掌櫃,你家沖茶的水…從河裏舀的吧,你舀的忒深了吧,一口茶半口都是河底沙。”

    我說:“那茶是大哥從井裏打的。”

    “小騙子。”他看着我,一張銀光閃閃的面具,他說:“跟我說說你在哪條河溝子舀的水,萬一裏頭有牛糞,我可不饒你。”

    一旁賣糕的大伯替我說話:“客官,這丫頭是個替人看攤兒的,煮餛飩的漢子去給人跑腿了,一會兒功夫就回來了,客官要喫茶,我這壺裏有,二位別嫌棄。”

    “不喫你的茶。”面具男說:“我們且歇歇腳,見着丫頭身量纖細,玩笑幾句,使得嗎?”

    大伯便不敢說話了,我在裏頭莫莫刷碗。

    市井之地不比皇宮王府,這裏魚龍混雜顧生計顧自己,天潢貴胄有草菅人命者,還顧及個臉面和名正言順。

    這裏的人不顧,趕上誰誰倒黴。亂事常有,有功夫還有俠義之心者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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