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他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這個答案,但是鍾洵也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對他撒謊。
“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歡我了,或者是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我們倆分手了。”
鍾洵也明白,這一類的問題一向是傅時衍/敏/感/的/雷/區/地帶,然而他此刻卻又不得不將自己心底的顧慮全部說與他聽，“至少到那個時候，我們之間不會因爲信息素的影響而產生多餘的糾纏。”
“……”
不出意料的,聽見他的這番話,傅時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難看了,他的聲音聽上去彷彿是在顫抖，“你覺得我會不喜歡你？”
“你覺得我們……遲早會分手？”
“你就是抱着這樣的心情，答應我的告白的嗎？”
心裏明白是一回事,但是親耳聽見他告訴自己則又是另一回事。
“……我沒有。”
哪怕是在他最脆弱的易感期,鍾洵都從來沒有見到過傅時衍這樣的表情，他異常艱難地開口說道,“只是……存在這樣的可能/性/而已。”
“你說過的,‘不會再拒絕我’這句話,並不是爲了哄我而編造的謊言。”
“難道也都是在騙我的嗎？”
傅時衍低下了頭,脣畔近乎是貼在鍾洵的耳際，“明明比起Alpha,Omega受到的影響更大,你卻只是在一味地顧慮着我。”
“你有聽過你內心真正的想法嗎？”
“我只想知道,拋開你那些所有的顧慮,你到底是不是也在渴求着我？”
“……”
他的話語太過直白,鍾洵只覺得身體裏有一股無法剋制下去的熱潮涌了上來，也不知道是被他的話/撩/撥/而起，還是自身的發/情/期/的緣故。
原先緊緊貼在耳邊的脣畔不知道什麼時候移離到了鍾洵主動褪下抑制環的脖頸間，傅時衍眸色深沉地望着身下眼眶發紅的鐘洵，小虎牙輕輕地抵在他柔軟的腺體處，喉結滾動，蠱惑一般地問道，“你願意讓我標記嗎？”
“……”
幾乎是在感覺到尖銳的東西抵在腺體上的時候，鍾洵就如觸電般反射/性/地向後迴避了一步，後背如那個時候一般觸碰到冰冷的琴鍵上，發出了幾道悅耳的清脆聲響。
然而非常奇怪的是，就算此刻眼前的這個人正在以無比強硬的語氣和姿勢逼問着他的答案，除了剛剛身體下意識做出的保護/性/的迴避動作，他卻絲毫沒有被壓迫着的實感。
雖然沒有什麼可靠的依據，但是鍾洵就是莫名地相信着眼前的這個人他會尊重自己的選擇，絕對不會不顧自己的意願強行替他做出選擇。
“……那你，要輕一點。”
他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鍾洵明顯感覺到那個人在聽到自己的這句話之後連帶着呼吸都稍稍地一滯，耳邊傳來他啞聲的確認，“你……你真的想清楚了？”
讓自己遵循內心渴求的人是他，而在聽到自己的選擇之後患得患失不敢置信的人卻也還是他。
“想清楚了，”
“……”
過了一會兒之後，鍾洵才又聽見那個人平復下來的平穩呼吸聲，“……是你自己親口答應的，你不能再反悔。”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就不能再向你保證了。”
鍾洵從來都不知道，溫柔和強勢這兩個詞語居然是可以放在用一個句子裏來描述形容的。
他的脖頸被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人溫柔地咬住，宛如初雪一般澄澈的清冽氣息涌了過來，一點一點地沁入他的腺體之中。
……好熟悉的味道。
雖然出現了一絲的違和感，但是現在的情況也讓鍾洵分不出心去梳理自己剛剛察覺到的事情，腦中混亂的思緒一時間全部被這個人給佔據住，鍾洵任由着他一點點地/侵/佔/進自己的世界，清冽的初雪氣息和清甜的花香味無比親密地交織融合在一起。
被真正標記的感覺，居然是這樣的。
眼角邊沁出一些生理/性/的眼淚，所有的力氣都在剛剛被標記的過程中被抽空了，後背依靠着琴鍵的支撐，整個身體幾乎都被他懸空抱住。
“喜歡你。”
就算是短暫的標記結束了，傅時衍仍然不願意放開手，他親了親鍾洵清晰印上屬於他的標記的腺體，撒嬌一般地呢喃道，“最喜歡你。”
他又小心地伸手擦去鍾洵眼角邊沁出的淚水，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不疼吧？”
“……不，不疼。”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鍾洵的喉嚨眼裏憋出來的，他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小聲地說道，“……差，差不多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你確定嗎？”
傅時衍的脣邊漾起一抹笑意，“你自己一個人還能走得動嗎？不會再腿軟了嗎？”
明明是出於關心才問出的話，鍾洵卻從對方的眼神裏察覺到了幾分不太對勁的地方，聯想到第一次親吻結束自己卻失力腿軟差點跌倒的那件事情，才稍稍在體內降下些許的熱度又倏忽間升騰了上來，“當，當然可以。”
“好。”
傅時衍沒有再進一步地拆穿他，抱着鍾洵從壓着的琴鍵上離開，確認他腳踏實地地落穩之後，才鬆開了支撐着他的雙手。
“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他狀似不着痕跡地拋出了問題，“跟我哥給你開的新款藥相比呢？是不是還是我的信息素好一點？”
“……”
倘若他沒有在此時提到這個問題，也許鍾洵就會裝作沒有察覺到般地略過這個話題了，畢竟在自己方纔察覺到這點違和感的時候，是傅時衍的標記讓他情/迷/意/亂/地暫時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
那些天他沒有一聲招呼的失聯。
自己親眼所見腺體上的青紫色/痕/跡。
和那所謂新款專門治療信息素紊亂藥劑的味道。
所有的條件匯聚到在了一起，指向了同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