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驟然下降到冰點的錯覺。
顧錦筵似有所感的擡頭,乖徒弟通紅着充滿血絲的雙眼的神態撞入視線。
是了,凌如歸是伴他多年,不是親哥哥勝似親哥哥的人。
即便那人是魔修,即便那人視人命如草芥,即便那人有犯下滔天大罪的嫌疑,惡貫滿盈,殺人如麻。也不能消去凌鶴颻與他相濡以沫多年的情誼。
凌鶴颻至始至終仍然不相信凌如歸是殺害鄲喬一家的真兇。
他只是想救鄲喬,他從來沒有想過與凌如歸爲敵。
此次來此,也是爲了一個答案。
如今,這人卻死了。
還死的不明不白。
疑問註定沒有結果。
他不相信。
凌鶴颻捏着拳頭,面上倔犟得沒有落淚,轉身像小炮彈似的一股腦跑回客房。壓抑到快要窒息的感覺,悶得他喘不過氣來。
顧錦筵草草吃了幾口,放下筷子。不去看方牧欲言又止的神色,他端起托盤,帶了些包子等可以飽腹的食物捎上去,頭也不回:“午後,你們再去鎮上另一家出事的地方找找線索。”
方牧眯了眯眼,點頭:“我把凌如歸的遺物帶回來了,你看看。”
顧錦筵順手接過方牧拋來的儲物袋,毫不在意的嗯了聲迴應。
“鄲喬。”
鄲喬捏着手,掌心流着血,他擡頭,乖乖的喊:“師尊。”
方牧不知道怎麼安慰人,何況是面對揹負了血海深仇的小徒弟。
“凌如歸應不是屠戮鄲家的真兇。”方牧放下清茶,乾巴巴的解釋。
鄲喬握拳,低垂着頭,很好的收斂自己的情緒:“徒兒明白。”
蘇家,與鄲家一般,死法一致,區別在於,全族無人生還。
“凌鶴颻。”顧錦筵在門外敲了敲,“開門。”
小徒弟不希望任何人看見自己此時的模樣,自然是沉默以對,死不開門。
顧錦筵差點被氣笑了,活了那麼多年,第一次有人給自己耍脾氣。
要不是顧及他心裏難受,顧錦筵早就破門而入了。
“本座且再說一遍,”顧錦筵揉了揉眉頭,聲音冷得掉渣,“開門。”
“……”毫無動靜。
顧錦筵耐着性子:“凌如歸的事情,本座知你不好受。事情已經發生,當務之急是查出真兇以告他在天之靈。”
左等右等,不見凌鶴颻開門,反而聽到打鬥的聲響。
顧錦筵也不好去在意合乎禮儀,當即破門而入。
房間內多了一位不速之客。一身玄狐武衣勾勒出精勁的體魄,只略比顧錦筵矮一些,一張臉很好的掩藏在骷髏面具下,白日裏瞧去陰森森得可怖。
好在一雙瀲灩的桃花眼上挑,格外出彩。
想來不願暴露,單看那雙眼,面容必然不差。然而另顧錦筵格外在意的是那股強大而熟悉的靈力波動。
凌鶴颻此時正和黑衣人纏鬥着。
定睛一瞧,那人似乎不想多做糾纏,招招致命,卻又不欲取凌鶴颻的姓名,不過乖徒弟身上還是掛了不少彩。
整個房間都布上了隔音陣,也怪不得顧錦筵喚了多聲無果,如若不是凌鶴颻與黑衣人纏鬥時,毀壞了陣法,顧錦筵還不一定能發現,那他便要栽在這人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