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查案的官員啊。
最前端的人，氣宇軒昂，芝蘭玉樹之姿，可不正是前日所見的定遠將軍嗎？
“容將軍。”
顧錦筵也未料到會遇到熟人，方牧點頭算是迴應他。
凌鶴颻和鄲喬連拱手作輯：“容將軍。”
容軒面色嚴肅的頷首，讓開身，與他們一道進去：“不瞞兩位仙師，這蘇家一案，牽連甚廣。其中還牽扯到失蹤的三皇子與朝中一些達官貴人之子。”
“哦？”方牧做足了洗耳恭聽的樣子。“可否詳細道來？”
“我班師回朝不過數月，來此是爲順道而爲，並不太知曉緣由，便由林大人來向仙師說明。”
容軒朝手下的人看去，一名帶刀的錦衣男子娓娓道來：“蘇家嫡女本是準三皇子妃，奈何三皇子殿下早已有傾慕的女子，便稟報皇上，退了蘇家的親事。這三皇子落了蘇家面子這事兒在京都傳得沸沸揚揚，蹊蹺的是不過數月，這蘇家就慘遭血洗，連同三皇子下落不明。”
“京城近來，可發生了什麼大事？”
顧錦筵偏頭，眸色沉沉，這宅子的血腥和業障濃重，在他眼中竟是天日都無法瞧清。
業障沖天，怕是有些棘手。
“呃，”林大人偏頭想了會兒，斟酌一下，“近日，朝中動亂不少，許多官員因貪贓枉法，東窗事發而誅連九族。”
“還有嗎？”並沒有什麼關聯，凌鶴颻聽得仔細，皺着眉頭，搶白的問。
林大人遲疑了會兒，搖了搖頭：“大概，沒有了。”
“多謝大人。”凌鶴颻嘆了口氣，將心思放在蘇家遇事的屍首上。
“對了！”林大人忽然想起什麼事的大聲說，“太子妃在御林苑狩獵時不慎去世……不知……算不算……”他摸了摸鼻子，似乎也不覺得這件事和蘇家有什麼牽連，訕訕閉嘴了。
“不知太子妃芳名？”方牧等人四處探查着，倒是顧錦筵蹙着眉，似有所想的開口問。
林大人摸了摸鼻子，回想：“好像是，叫，將柒。”
在場的容軒和顧錦筵都難得怔愣了會兒。
顧錦筵也不明白自己今天怎麼恍惚得不行，聞言，他眯了眯眼，腦海中閃過零星的片段，血色羅裙，眼角桃花豔的妙齡女子言笑晏晏，便也止住了話頭。
“姓，將……嗎？”容軒低下頭，喃喃自語。
顧錦筵偏頭，沒聽清楚：“什麼？”容軒失神了一陣，搖頭，蹙着眉：“無事。”
顧錦筵也不糾結，低頭見乖巧的小徒弟，不由升起逗趣的心裏：
“怎麼，可是發現什麼了？”
陽光灑下來給半蹲着表情嚴肅的少年渡了一層金，暖色點染着他奶白的臉龐。
他捻着手中的狗尾巴草，薄脣抿出一個弧度，似乎是在表露自己尚在沉思，霍然被打斷後的不自覺顯露的不虞。
顧錦筵的臉色似六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沉得能冒黑氣：“你說。”
“蘇家。和鄲家滅門案，並沒有聯繫。”少年沒看顧錦筵，軟糯的聲線一如既往的青澀，只是少年感的模樣卻不能令人輕視，那飽含其中的堅毅，隱隱有着獨當一面的氣魄。
誠然，他話值得推敲。但是今天顧錦筵的脾氣卻原因不明的異常暴躁，他敏銳得發現了凌鶴颻的不耐煩，直接開口挑刺：“這便是你一早上的所得？”
凌鶴颻愣住了，似乎不解，他眨了眨眼擡頭觀察，遲疑：“……是。”
方牧正在往這邊走，眸色沉沉，狀似無意掃了眼顧錦筵，他要是沒看出顧錦筵的不對勁，那纔是見了鬼了。
他接過話，目光瞧着凌鶴颻，卻對着鄲喬說：“何以見得？鄲喬，你來說。”
方牧不喜歡他。從一開始是。現在，還是。
他們此次下界，處理案件，不僅僅是因爲要歷練兩位新弟子，還顧及的鄲喬鄲家遺孤的身份。
“從整體來看，作案手法相同。很容易能聯想到不久前的鄲家滅門案。再者，仔細來看，所有人的死法一致，刀痕深淺的力道都相像。死者的傷痕中，致死的那道傷痕都一樣。精準拿捏，一刀封喉。偏執，精確，完美。如此看來鄲家蘇家確實是同一人所爲。”鄲喬在不遠處蹲着，不知道幾人的暗潮洶涌，忽然被點名，他捏着拳，不急不緩的陳述着，除了雙目赤紅外，他的神色還是十分平靜，如果忽略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只是，你們看。”
“蘇家人身上的傷痕。”鄲喬揚起手，用力扯開死者的衣物，“屬於倒提長刀自下而上的傷痕。”
“接着說。”方牧看到了，點頭。
鄲喬手猛得收緊，他深呼了口氣，吸了吸鼻子，啞聲道：“抱歉。”
他果然還是沒辦法做到。
鄲喬站起，頭也不回沖進了宅子深處。
“這確實和鄲家人身上一模一樣。”凌鶴颻瞧鄲喬沉默離去的模樣，兀自開口，“不過是幕後黑手爲了禍水東引刻意留下的。”
顧錦筵目光順着鄲喬離開的背影，心不在焉的四處張望：“嗯？”
引得方牧不自然的蹙眉，他翕動着脣還是沒開口。
只聽見凌鶴颻徐徐說着：“刀的走勢，很容易看出，屠戮蘇家的兇手，是個左撇子。鄲家的則正好相反。”
“對於屠戮蘇家的真兇，你有什麼看法？”方牧在不喜歡凌鶴颻也不會將個人情緒帶到正事上，他認可的點頭，眉目還是不自覺帶了寒意，“昨天凌如歸的東西你看了有什麼線索？師兄？”
意外沒收到回覆。
擡頭卻見顧錦筵跟中了邪一樣，怎麼喊都不見迴應。
他大步流星朝着蘇家祠堂走去，方牧臉色凝重，趕忙跟上不對勁的顧錦筵。
“顧澄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