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不祥的氣氛,持續得越久越駭人,像是瘟疫般在無名破敗的府邸中彌散,所到之處,空氣彷彿被抽乾了的真空般凝固,靜默無聲。
“你親自刻的令牌,解釋一下出現在這裏的理由。”顧錦筵躺回樹下,姿勢更加閒適,華麗的聲線染上慵懶的腔調,拉回了心思各異的人。
“他在哪裏?”謙鳴銳不允與理會,問出自己的問題。
顧錦筵頓時覺得好笑,他甩袖:“你知道又如何?”
謙鳴銳面無表情的重複,氣壓低得周圍晃動的黑霧越發濃郁,他近乎低吼:“他在哪兒!”
顧錦筵閒散得撩了撩長睫,面龐籠上一層疲倦,那道彷彿經受無盡磋磨的分外化身在腦海裏一閃而過,他眉目籠上一層陰霾,語調卻漫不經心的說着:“告訴你,然後再袖手旁觀你如何將他置之死地?”
“謙鳴銳,你怎麼敢?”他微側過臉,光影在臉上交織,神色淡淡,令人看不出所想,他語氣是深秋的晚風,很輕也很涼,偏偏其勢強勁,平白吹得心口泛疼。
“……”謙鳴銳被他質問的語氣噎住,久久無話。他甩袖,聲音壓得很低,收起失態,極力壓制着情緒:“你若不願透露,也就罷了。”
“至於這鄲家通行令之事,僅是當年鄲家一脈慘遭滅頂之災,鄲家主臨逝前,蹭魂力傳訊,委吾將其幼子殘魂煉成傀儡。”
唐斐大喫一驚,早熟的小表情被驚愕取代,薄脣微啓,偏頭看向面色蒼白的鄲喬:“也就是說,鄲家一脈早已全是無意識的傀儡?”
真相帶來的辛祕遠比猜測所得更令人難以置信。
謙鳴銳分神瞧了眼篤定的凌鶴鷂,頷首算是回答了衆人的疑問:“吾趕到時,能收攏到的魂體也只有鄲家幼子,其靈魂也殘缺。不過,經過這些年容器的滋養,受殘魂的影響,他與活人也沒有什麼兩樣。”
“邵清河既爲傀儡師始祖,能看出鄲家的異樣又爲何屠其傀儡?”方牧冷着一張臉,提出疑問。
謙鳴銳眄了沉默不語的顧錦筵一眼:“鄲家幼子和其他傀儡不同,確切的說是一個失敗品。”
顧錦筵擺弄着自己的手指,不爲所動。
謙鳴銳蹙眉,慢慢說着,試圖拉回他的注意力:“他之所以還能維繫生機,是因爲他的殘魂很特殊。紹箋軻曾淬鍊過他的殘魂,並留有邵清河給予他的一件靈魂器物。”
鄲喬撲通跪下,朝着滿堂的傀儡屍首磕頭,他似乎下定決心:“閣下可知當年屠殺我滿門之徒是何人?”
謙鳴銳抿脣,似乎不便透露。
“煩請閣下告知。”鄲喬聲音平穩,目光一眨不眨瞧着他。
謙鳴銳:“告訴你也無妨。正是魔修尊者,邵清河。吾曾經的師尊紹箋軻之父。”
鄲喬忽然很想長笑一聲,只是他並沒有這樣做,他無聲的笑着,眼淚不受控制的糊了一臉:“多謝。”
邵清河其人,成名已久,天道之下仙修第一人,修爲高深,且行蹤詭祕。鄲喬憑一己之力,現在無法做任何事情,甚至是需得宗門保護。
顧錦筵頂着晴冷的陽光站起,他抱着不晝,姿態慵懶:“事了了?該好好算算了。”
謙鳴銳深深看他一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