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均勻的呼氣聲音伴隨着凌厲的破空聲。刺,劈,砍,斬,一個個基礎的劍招,重重複復的練習着。

    落滿厚厚雪的路面被偶爾帶出的劍氣化開幾道明顯的痕跡,毫無規律可言。

    “啪嗒。”石子砸在地面上。

    凌鶴鷂吐出一口氣,收起木劍,慢吞吞的擡頭。雪花紛紛揚揚下,連人的感覺都遲鈍了很多。簡樸的小後院的牆頭上,站着一位一身青藍錦緞貴公子打扮的人,偏生一副好皮囊卻面無表情的冷冰冰模樣。

    凌鶴鷂記得這個人,是城裏大戶人家的幼子,與鄲喬同齡,所在世家曾與鄲喬水火不容。只是他不明白這樣一位毫無交集的人爲什麼會在這裏。

    “鄲喬。”貴公子沒打算下來,居高臨下的眄他,“駱家並不是想趁人之危。我代家中給兩位致歉。”

    “這件事鷂還做不了主。駱公子還是親自同鄲喬說吧。”凌鶴鷂偏頭,明白了。鄲家出事後,莫名追殺他們的半吊子修士就是出自駱家。

    駱公子抿脣:“……”

    詭異的沉默,凌鶴鷂不明所以的瞅了眼他。他遲疑了會兒,朝凌鶴鷂扔來一個錦囊。

    “勞煩公子轉交於鄲喬,多謝。”駱公子說完,乾脆利落的離開,一點求人的態度都沒有。

    凌鶴鷂暗自搖了搖頭,將錦囊收起。他嘆了口氣,在空中形成了白色的薄霧,他慢吞吞搓搓手,雙目放空。

    距離鄲家之事已經過去三個月了。鄲喬安置好親人的衣冠冢,便隨着收好尾的方牧回宗門了。王大娘希望他留下來過個年再走,凌鶴鷂想替凌如歸守夜,暫時留下了。而顧錦筵需要收集煉丹的草藥,也留在了凡間,儘管名義上也是暫住王大娘的家裏,卻常常不見蹤影。

    而他自己,火木雙靈根不算特殊,天賦一般。更何況是捲入這件事後,元氣大傷,丹田內的靈力好不容易從混亂調息好,修爲堪堪即將築基。他自始至終仍然記得顧錦筵當時略顯不滿的表情。他說:“作畫還是以白紙開始爲上佳。”而凌鶴鷂本就自悟引氣入體,屬於他的紙上早已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很麻煩吧。凌鶴鷂止不住的想,也難爲顧錦筵只收他一人爲徒。前途渺茫,天賦不足。連他自己都開始厭棄自己了。

    凌鶴鷂漫無目的的走着走着,竟到了凌如歸的衣冠冢前,石碑上書“吾兄凌如歸之墓”。他站了會兒,伸手揉了揉被風雪迷了視線的眼,鼻尖有些發酸:“哥。”

    “凌如歸,曾得邵清河救命之恩。”身後傳來平穩的腳步聲。凌鶴鷂回頭:“方師叔。”方牧抱着自己的長劍,一身青衣,大步流星走來:“自他受邵清河之命後,也沒有對鄲喬下殺手,而是以命償恩。”

    凌鶴鷂低下頭,他並不想提起這個話題:“鷂明白。”

    方牧眯了眯眼:“所以,你該交代了。”

    他看過來,目光極具威懾力:“說說你無意識時曾經對你的師尊做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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