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頭也不擡,兀自掐着顧錦筵的手腕,面無表情搖了搖頭:“走火入魔,靈氣暴動,意識不清。”
方牧沉默良久,緩緩翕動着脣,一字一頓的艱澀:“該,何解?”
“無解。”大長老餘光不見施捨,站起來,起身離開。
“所以這便是你當初攔我的緣由?”凌鶴颻帶着些詫異,連語調也不自覺提了提。
鄲喬理直氣也壯:“少艾慕實乃人之常情。”
凌鶴颻壓抑的順了會兒氣,好不容易令自己不至於背過氣,斟酌了些許,有些好奇:“這位駱姑娘,託此錦囊,現又如何?”鄲喬眉眼未動,眸光微動,收斂一閃而過的複雜,捏緊了手中的錦囊,正待應答。
卻見閣門自裏推開,鶴髮蒼顏的老者快步而來,兩人忙作輯:“大長老。”
大長老微微頷首,揮袖示意他們能進去,便不發一語,飄飄然離去。
“你可否覺察什麼端倪?”鄲喬皺眉。凌鶴颻目光復雜注視着大長老的背影,點頭:“長老……似是境界不穩。”他回過頭,便聽門內的人揚聲:“既來此便速進來。”
凌鶴颻瞧了眼鄲喬,先他一步進去。
青衣冷麪的修者背對兩人,佇立許久抿脣不語,久到兩人以爲他不言語之時,他目光落在凌鶴颻身上,復又望向自己的徒兒,平靜開口:“照顧好他。鄲喬,隨本座回去。”
“不可知。”豈料,平日瞧見自家師兄破個小口能急眼得好似天塌下來的慌亂的方牧,竟是涼涼落下一句,“但憑造化。”
且不說凌鶴颻,便是鄲喬也止不住詫異的注視着頭也不回的方牧。
“怎麼?留此轉峯嗎?”方牧腳步頓了頓。“還不跟上?”
“……是。”鄲喬遞給凌鶴颻一個擔憂的眼神,卻不見他回神,只得搖頭快步追上方牧。
晴陽斑駁陸離,拖在地面的影子越來越長。“師尊,裝睡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牀上的“顧錦筵”整個人彈坐起來,他瞧見白袍修身的少年緩緩轉過身,涼涼的開口,幽幽的目光帶上了一抹審視。
“顧錦筵”,不答,隔着青墨色的蘇幕遮,凌鶴颻無法看清他的神色,詭異無聲的氣氛四處蔓延。
凌鶴颻蹙眉,不太適應,只得輕輕喚了聲:“師尊?”
“顧錦筵”眼神遲鈍的動了動,只是微微偏頭。
“師尊可是餓了?”凌鶴颻緩緩垂眼,打破沉默,微微嘆氣。“颻準備了一些您最愛的桃花酥,您先嚐嘗。”
他從儲物戒中取出食盒,放在桌上後,施施然退了出去,反手將門帶上:“稍後就備飯。”
暖陽零零碎碎,透過窗櫺灑進來,只瞧見在牀上半坐的“顧錦筵”,緩緩舉起手蓋住雙眼,白色的單衣後面竟是早已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