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木屋，屋外擺着不少種類的花，邊上栽着一棵枝幹虯結的老樹，四周的房舍也不多，殘陽映照下，溫馨又蒼涼。
凌鶴颻面對弱柳扶風的女子，坐姿乖巧，雙腿併攏，清雋的面容染上一絲紅暈，一副坐立不安的狀態。
“演技不錯。”顧淵看在眼裏，不住點頭，評頭論足一番後，讚賞道。
凌鶴颻低垂眉眼，扣了扣指甲，一陣尷尬：“或許閣下沒有考慮到另一種可能。”
“什麼？”顧淵不恥下問。
凌鶴颻皮笑肉不笑：“颻確實不擅長應對女子，更何況如此傾城絕色。”
顧淵沉默良久，乾巴巴的讚歎他的好運氣：“也算是殊途同歸。”
對坐之人似乎認定了凌鶴颻爲滿腔熱血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
“小仙長既是無意闖入，不如先在此歇息一晚。”自稱青孃的女子行雲流水的泡了一壺茶，緩緩倒了一杯，遞了過來。
凌鶴颻耳尖泛紅，微微俯身低頭，雙手碰過：“多謝。”
“嘖。”顧淵撇過頭，他確信要說方纔是真性情，這會倒是九成的裝模作樣。
“邵郎明日便回來了，屆時小仙長也好有個嚮導。”青娘似乎是在爲凌鶴颻着想，才無意間透露這個陌生的稱呼。
顧淵終於聽到了有用的線索，猛地晃動了一下，凌鶴颻思緒被打斷，空白了一秒，瞬間明白，順杆子往上：“不知這位邵郎是？”
青娘紅着臉，含羞帶怯撫了撫額發：“邵郎和小仙長一樣，也是誤入此地。”
“想必定是一位風姿卓絕之人。”凌鶴颻口不對心的讚道。
青娘笑了笑，沒有繼續話題的打算：“沒有小仙長說得這般好。”
惱人的會面環節也不知道是怎麼過去，順着青孃的不懷好意，凌鶴颻索性暫住了下來。
入夜萬籟俱靜，推開窗櫺，入眼是浩瀚無垠的星空，幽藍的天幕墜着斑斑點點光亮，是言語勾勒不出的驚鴻。偶有幾隻飛蟲略過，他也只是掃興的揮開，夜晚總是會令人心生難言的落寞。
“你倒是一點也不緊張。”顧淵化爲少年形態，倚在窗前瞧他。
“車到山前必有路，緊張能解決問題的話，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凌鶴颻彎了彎眼，語氣輕鬆，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更何況，有閣下在，會少掉好多麻煩。”
“你，如此確信？”顧淵心念一動，頓了頓，俯身靠近。
凌鶴颻趴在窗邊，一愣，不自覺回頭。那人已經貼得極近。鼻尖對上，滾燙的呼吸拍在臉上，他怔怔得望進那雙彷彿盈滿星辰的雙眼。
下一秒深陷黑暗。
“顧淵。”凌鶴颻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帶着點苦澀。
顧淵哼出一個鼻音，漫不經心的應答：“嗯？”
那道清越的聲音變得低啞。
“…我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