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龍傲天從良記[反穿書] >第 66 章 第六十六章
    青娘不知何時退開了幾裏,面如金紙。她的眸色很淺,銀月的清輝灑在身上,似乎風一吹就會消散的單薄。

    “邵郎。”她朝着紹清河揚起一抹粲然的笑,昭示着飛蛾撲火的命運。

    紹清河瞳眸爲縮,失了分寸:“你……住手!”

    他想要靠近,卻被簡瓊攔了去路。

    青娘眼尾飛紅,黛眉輕鎖:“我一開始便知道邵郎心有所屬,本以爲朝夕相處能取而代之。竟原來,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爲了你的心上人嗎?那我,到底算什麼?”

    一開始的語氣還是壓抑的,到了最後竟歇斯底里了起來。

    紹清河臉色發青,早沒有了虛與委蛇的溫和,他手下不再留情,招招透着殺意:“讓開。”

    青娘見他默認,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慘然輕笑:“如此這般……”

    周邊稀薄的靈氣突然朝着紅楓林匯聚,捲起一大片紛紛揚揚的落葉和塵土。

    而聚集靈氣的人正是那弱柳扶風的青娘。

    青孃的發在驟然大起來的風裏獵獵作響,幾乎抽痛了面頰,她卻揚起頭深深的呼吸,衣袂烏髮翻飛,在狂亂的靈場中穩穩地佇立着。

    凌鶴颻看不見,卻被肆虐的靈氣颳得臉生疼:“這是?”

    鄲喬和駱湘亓一起阻攔着沒有存在感的凌如歸,聞言隨口解釋了一句:“這女子是御靈族。”

    凌鶴颻明白了。御靈族一脈在修煉一途天生無法精深,因而絕了追求大道長生之路。但他們體質親近靈氣,能調動逸散於空氣中的靈氣,天資高的甚至能引動修士體內的靈氣。

    御靈族人輕易不動手,而動起手來便是兩敗俱傷。而青娘正是一副欲與紹清河同歸於盡的模樣。

    倘若沒有顧淵等人介入,憑紹清河的修爲,青娘怕是並沒有如願。

    原來如此。鄲喬想清楚了,顧淵他們自然也清楚。

    簡瓊因爲進入祕境遭境界壓制的緣故,漸入下風,此刻已經不敵紹清河,竟是被狠狠擊飛幾裏。

    顧淵按了按古刀,掃了眼幫不上忙的凌鶴颻:“你待着別亂動。”

    言罷,轉身加入了戰局。

    被車輪戰的紹清河不勝其煩,直取命門。

    顧淵執着古刀橫在身前格擋,拉進的距離令紹清河清晰的瞧見那雙泛着赤色的紫眸。

    紹清河蹙眉,揮退顧淵,靈刃與古刀相撞的鏗鏘聲響起,他似乎笑了聲:“若非時機不對,倒真要和你好好談談。”

    冷月藏入了雲間,天地間最後的光明也被黑暗吞噬,突然被籠罩在陰暗中的少年,融於黑暗一般,帶來濃重的不詳。

    顧淵喘着氣,半跪下去,菱脣溢出血絲,順着脣角滑落,他嚥下喉間涌上的猩甜,沒有應答。

    另一邊的青娘也完成了聚靈,她縮地成寸,狂浪般席捲而來的靈刃洞穿了紹清河的身體。

    除了凌鶴颻,所有人的視線中只有茫茫的白色,像是千萬束煙火綻放在眼前。

    霎時間那光芒以壓倒性的強勢籠罩着所有人。

    “譁——”光芒散開那剎,十方鏡坍塌殆盡,竟是化爲滔天巨瀑。

    那瀑流之上空竟有一個人!

    他絕跡於塵世之上卻又出現在晶瑩浪波之中,在變幻莫測、橫亙半空的燦爛虹霓四周,睥睨衆生。

    瀑流驟然產生了巨大的靈力波動,與此同時,那凝聚的瀑流托住那個人不見蹤影,似曇花一現的泡影。

    “顧淵。”是有人在輕輕拍打他的臉頰。

    顧淵意識回籠,他掙扎着坐了起來,額前凌亂的碎髮遮住他的眼眸,使人看不透他此時的想法。

    凌鶴颻要扶他的手頓在半空,隨後若無其事的收了回來:“十方鏡坍塌了之後,我們便到了此處,鄲喬他們應該是和我們分散了。”

    顧淵側頭不語,薄脣抿成一條線,水滴不斷從髮尾墜落,上半身被激流打溼,白玉鐫刻的面上布有幾道血痕,暈開了桃色。

    “過來。”顧淵啞着嗓子,低聲道,似乎在壓抑什麼。

    凌鶴颻不明所以的靠了過去,被顧淵抱了個滿懷。他一驚,身軀動了動,欲要掙脫模樣。

    顧淵下巴枕在他肩上:“別動。”

    他體內躁動的力量似乎要破土而出,在靠近凌鶴颻竟是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他深吸了口氣,姿勢的問題,他並沒有發現懷中禁錮的人眸色泛紅,脣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而另一邊,地面的草苗瘋一般狂長,將一位白衣修者裹挾半浮在空中。

    面上覆有遮擋面容的蘇幕遮,可不正是佔了顧錦筵身軀的向行嗎?

    木藤交織成一片,將他緊緊包裹,不留一點空隙。像極了綠色的雲錦,從空中傾瀉而下,美得令人驚豔的同時暗藏殺機。

    下一刻木藤驟然炸開,以光速裂成碎片,又似組裝般,契合度達到完美的再次結合爲藤蔓,古樸繁雜的紋路遍佈其上,相生又相剋。它宛若游龍,凌厲破空,直直劈向方纔逃出生天不過幾息的向行。

    向行暗道晦氣。他身上早已掛彩,也不知道是不是重傷未愈的緣故,他的不算大傷口並沒有的自動止血,而且痛感尤爲強烈。

    初來駕到他並沒有掌握什麼招式,原身也沒有一點記憶留給他,彷彿就是一個憑空多出來的軀殼。

    “還不打算出手嗎?”向行捂着胸膛,壓着怒氣問。

    “放心,自會有人救你。”那道屈居在他意識深處的天道分神,不緊不慢的開口。“你臉上的蘇幕遮可是變換面容的法器,趕緊在其他人到來前改頭換面。”

    向行一字一句的質問:“你怎麼不告訴我如何使用?”

    天道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人如此一竅不通:“…隨心所動即可。”

    “凌鶴颻他們已經從十方鏡出來了。”天道悠悠然的報告。

    向行變回了自己前世的面容,而這個時候他傻愣愣面對木藤看起來想是被嚇傻了。

    “你的機遇要來了。”天道提醒。

    向行不解:“什麼意思?”

    天道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待會兒你不就知道了嗎?”

    不多時,一道鋒銳的靈刃擦着向行的面頰而過,木藤甚至都沒有掙扎的機會,就被斬斷。

    “你沒事吧?”來人沒有一點高手的風範,湊近得看自己失手在向行臉上留下的血痕。

    那是一個錦衣華服,搖着色彩斑斕的團扇的……少年。

    明明是素雅的白衣,卻令人感覺整個人顏色混亂,能穿出十足招搖的感覺,或許是因爲他手中別緻的團扇。

    “怎麼不說話?嚇傻了?”少年苦惱的蹙眉,伸出手準備在向行面前晃悠。

    向行回神過來,朝他作輯:“在下向行,多謝道友出手相救。”

    “哦?”少年最見不得別人一副正經的模樣,他不懷好意的笑,“那你打算怎麼謝我?”

    向行一哽,他聽出少年的惡作劇心理:“不知道友名諱,向某必肝腦塗地以報相救之恩。”

    少年撇了撇嘴,作無語狀:“我要你肝腦塗地做什麼?”

    “我叫方堊,不如你喊我大哥吧,只要你當我的小弟我就能罩着你,怎麼樣,不虧吧?”方堊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目光灼灼得盯着他。

    頂着某人真誠認真的目光,向行汗顏的同時滿腦子問號。方堊不是原主角小弟嗎?怎麼到我這裏要招我做小弟。

    “或許你展現出真正的實力,他就改變主意了呢。”天道似乎也沒有意料到,面對向行的疑惑選擇裝死,左顧而言他。

    “多謝方道友的欣賞,只是在下年長於道友,不妥。”向行組織了一下措辭,婉拒。

    方堊臉色一下拉了下來,小聲唸叨:“切,不樂意就直說。”

    向行虛假的笑容僵了僵,假裝沒聽到:“道友在說什麼。”

    方堊用團扇遮住臉,只露出那雙瞪得微圓的杏眼,看起來透着一股慌張:“沒什麼,哦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這麼弱要不要和我一道?”

    明明方纔還一副驕矜的模樣,這會又偏偏看起來單純得不得了。向行的鬱氣見到方堊這副模樣,瞬間散去,被人壓迫而來的愁緒似乎也散了不少:“那就勞煩道友了,請多包涵。”

    方堊彎了彎眼,亮晶晶的目光似乎綴滿了星辰:“既然你如此懇求,本公子心善,稍微庇護你一段時間還是沒問題的。”

    向行啼笑皆非,不住點頭,哄小孩似的:“是是是,小公子心善。”

    天道華麗的聲線煞風景的出現在腦海裏:“你可別忘了,你是要把他收到麾下的。”

    這副低聲下氣,伏低做小的模樣是什麼意思?!

    向行嗤笑:[或者你現在能立刻讓我掌握原身的全部實力?]

    天道像被掐住了脖頸,一下沒聲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過不了多久估計就會和凌鶴颻碰面了,你注意把握機會,將機遇搶過來。”

    向行冷嘲:“不勞費心。”

    “什麼?”方堊疑惑的偏頭。

    向行揚起溫淺的笑:“沒什麼,只是想詢問一下道友有沒有什麼想好要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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