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筵不再是少年的模樣，他身高拔高，足有八尺，寒玉雕砌的面龐帶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上翹的眼尾還殘留着一抹飛紅偏偏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及腰如雲的烏髮高高的系在身後，玄色的勁裝上流雲銀絲偶爾泛起微光，繞着脖頸的玄色絲帛尾端在混亂的氣流中獵獵翻飛。
顧錦筵伸出手探向凌鶴颻的額頭，觸感十分寒涼，有如落雪傾覆，他一直緊繃的神經“啪”一下斷了，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竟是暈死了過去。
“喂。”顧錦筵喚了好幾聲，沉默了好一會兒，做足了心理建設纔將他打橫抱起。
似乎和他作對一般，沒走幾步，懷中的人睜開了眼，目光灼熱，似乎要一寸一寸將他喫拆入腹。
“看夠了嗎？”顧錦筵忍無可忍，扣着凌鶴颻腰間的手都不自覺收緊。他本來並不打算理會，只是這人的目光太過明目張膽了。
本應該昏睡的某人肆無忌憚的朝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明亮的雙眸透出一種澄澈的味道，說出的話卻帶着一股挑釁的意味:“沒有，怎麼看都看不夠。”
顧錦筵忍不住閉了閉眼眼，視線停在凌鶴颻的眉目間，他熟悉這種感覺，是那位奪舍之人也慣用的撩人伎倆。他壓下胃裏翻騰，強忍欲要乾嘔的感覺:“別把本座當做你那些紅顏知己，既然醒了就自己走。”
他既是重生歸來，沒道理這傢伙不行。結合記憶裏凌鶴颻那些奇怪的舉止，他大概明白這人的情況比自己應該複雜了些。
他這般說便是挑明瞭話。
凌鶴颻可不讓他如願，雙臂樓上他的脖頸，親密地貼上去吹氣:“她們怎麼配和師尊相比，師尊就心疼則個吧，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卻受了這麼重的傷，走不動的。”
聞言，凌鶴颻低下頭輕笑了笑，他倚靠在顧錦筵的胸膛，看不清神色，語氣輕鬆:“比師尊早一些些，在師尊渡劫之前。”
顧錦筵想到了在十方鏡裏過去的自己碰上的人，結合邵夫子提到的夜遊，怕是就在那個時候吧。
這時候懷中的人又不安分了起來，指尖在他胸膛輕巧的遊移，顧錦筵耐心殆盡:“手再亂動就滾下去。”
豈料凌鶴颻一副可憐的模樣仰臉:“徒兒只是在想，究竟是怎樣的身軀才能容納這樣一顆無情的心。”
顧錦筵目光冷沉，沒有接話茬。
果不其然，凌鶴颻繼續像小狗一樣呲牙:“師尊那一劍可是狠狠扎進了徒兒的心裏，您知道徒兒當時心有多疼嗎？”
顧錦筵實話實說，拆穿了他:“我捅的是丹田。”況且他是連自己和他一起捅了個對穿，這話他沒有他沒有說。
“我不管。”凌鶴颻扶住臉，阻止他想要側頭舉動，直白的逼迫他和自己對視，“我心疼，是真的。”
凌鶴颻獻祭般湊近他的薄脣，失血過多帶來的微涼觸感落在脣間。顧錦筵驚愕到瞳孔微縮，回神過來，猛地將他從懷裏摔了下去。
摔落在地上的人悶哼了聲，悠悠轉醒，似乎還帶着更醒的迷茫:“閣下？”
“……”
這撩了就跑的招數，是怕他秋後算賬？既然如此慫還敢做出如此以下犯上之舉。
顧錦筵冷哼了聲，在心裏狠狠記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