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鶴颻胸口一陣悶疼，開口的話都虛得只有氣音:“還…還好。”
顧錦筵撇了撇嘴，不管他的嘴硬，將他虛攬在懷裏，上手捏開凌鶴颻說完話後就緊閉的脣，擡起他的臉，空閒着的手虛虛在空中一拽，手心憑空出現了不大不小白瓷瓶。指尖挑開瓷瓶封口，便一股腦將透徹的瓊漿往凌鶴颻口中灌。
“咳咳……”毫無心理準備的凌鶴颻被嗆得直咳個不停，線條姣好的眼尾都沁出水光。
似曾相識的場面，幼時的記憶清晰了不少，上次這般不講理灌他酒的人還是自己的師尊。疼痛似乎都消了不少，取而代之是淋漓的暢快。
不是錯覺，痛感真的減弱了。凌鶴颻眨了眨眼，思緒有些混沌，慢騰騰的反應過來。
“現在呢？”顧錦筵湊得很近，白玉的面龐愈加透徹，長睫微垂，宛若飛動的晶蝶。
凌鶴颻感覺眼前一陣發黑。
顧錦筵蹙眉，有些心虛:“怎麼不說話？”難道他的酒失效了？還是剛剛舉動太突然嗆氣管了？要不是這人是他徒弟他斷不可能給凌鶴颻碰自己的酒。
凌鶴颻悶哼一聲:“唔……&#%”
“什麼？”顧錦筵沒有聽清，俯下身。
“我說，”少年虛弱的聲音就在耳邊，下一秒語調平穩拉長，輕輕的如同羽毛在耳廓輕撓，“師尊的酒很烈，很醇。”
隨着話語而來的是印在臉頰邊的柔軟的微涼觸感和一聲滿足的喟嘆。
微涼的脣一觸即離。
對比上一次的行爲，這次更像是貓咪探爪的試探。顧錦筵詭異地發現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畢竟有更嚴重的踩線在前，這次反而沒有很意外的感覺。
“你的把戲要玩到什麼時候？”稍稍意識到自己似乎被拿捏了的顧錦筵，面色不虞，到底沒有像剛剛一樣把人摔出去。
“閣下……在說什麼？”又是虛弱無力的聲音。
顧錦筵垂眸對上一雙迷惑的眼睛，額角的青筋微跳。
又故技重施，不知所謂的小兔崽子。
“……沒什麼。”顧錦筵擡眼看着凌鶴颻，轉移話題:“你有什麼打算？”
“擡頭看。”凌鶴颻望向山頂隱約可見的大殿，“裏面或許有答案。”
顧錦筵本就打算引他到哪兒，手心微動，扯着他的衣襟讓他站了起來，同意地點頭:“走吧。”
凌鶴颻平復了一下紊亂的呼吸，擡腿跟上。
“閣下的靈力恢復了嗎？”其實凌鶴颻在清醒過來就想問了，以及斬殺巨蛟對顧淵靈力的消耗會不會很大，有沒有受傷等，到了嘴邊卻問出了其他的問題。
顧錦筵腳步頓了頓，纔回答:“嗯。”
看起來並不像受重傷的樣子，連之前的蹭傷痕跡都不見了。凌鶴颻放心了，突然又想到另外一重，顧淵一副恢復實力的模樣，會不會準備離開。
他的情緒一亂，靈力也跟着微微躁動。
顧錦筵淡淡的回答:“不會。”在你沒有獨當一面之前都不會。
“……啊？”凌鶴颻愣怔這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竟是一個不留神將心裏話問了出來。他心下郝然，手卻是扯上了顧錦筵的衣角。
“顧淵，”凌鶴颻揚起臉，青稚的面龐上揚起明媚灼人的笑，開口是江南的軟和腔調，“謝謝你。”
溫柔刀最磨人，果然是真的。
顧錦筵遲疑地眨了眨眼:“嗯。”
不知站了多久，凌鶴颻突然出聲:“這裏的景色好熟悉，我總覺得我們好像一直沒有走出去。”
顧錦筵當然知道，他聞言假意朝四周望去，他早就發現了很多異常。
他們明明走了山腳，但卻並沒有到達山腰。半山腰並沒有任何樹木和植被，這裏的景象與山腳下面的景色相差很遠。根據凌鶴颻的描述，他們現在應該是還在一片森林中，但是他們並未走過任何岔路或者彎路，也就是說，他們正走在一條無限長的道路上。
“保持明臺清靜，什麼都不要想，繼續往前看看。”顧錦筵沉吟了片刻，提點道。
“嗯。”凌鶴颻鄭重地點頭答應道。
於是二人又重新向着前方走去，沿途並沒有什麼妖獸阻攔。
他們繼續向前走去，身後的道路越來越寬廣起來，而在他們前面的路，漸漸變得崎嶇起來。
眼見不一定爲實。秉持着這個念頭，走了許久之後，出乎意料的，二人走到了他們的目的地。
剛剛的感覺很玄妙，但走不出去的感覺同樣很真實。
心性的考驗嗎？凌鶴颻不確定地思考。
這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峯，這座山峯的最頂端正是一座遺蹟大殿，周圍都是由堅硬無比的巨石砌成的，顧錦筵和凌鶴颻二人從遠處看去，石門上有很多奇怪的花紋，而且看起來有一股腐朽氣息撲面而來。
凌鶴颻走近仔細的觀察了一番這扇門，他發現這扇門上的花紋並非普通的花紋，而是一種非常繁雜的符文。
這些符文看上去非常的複雜，而且他發現這些符文的顏色並不是黑色的，而是通透的淺金色，這些符文似乎在還在流動。
凌鶴颻心中升起了疑惑。
“閣下，可認識這些符文？”凌鶴颻擡頭詢問顧錦筵。
“不，這些符文我並不認識。不過，”顧錦筵老神在在地搖了搖頭，“我知道它們的功效。”
“哦？”凌鶴颻繼續追問，“這些符文有什麼用處嗎？”
“這是傳承封印。我曾經聽說過每一位大能的傳承都要經過重重篩選，從心性到潛力再到實力的考量。而這道封印就是最開始的考驗。”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到了傳承之地？”凌鶴颻驚愕地睜大雙眼。
“不錯，我能感覺到很強大的能量。”顧錦筵點了點頭。“而且試煉早就開始了。”
“是嗎？還真是誤打誤撞。”凌鶴颻的心中對好運充滿了疑慮，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畢竟他有感受到傳承的異動，所以明確清楚這傳承他有緣。
顧錦筵沉思了會兒:“凌鶴颻，你試着破解這扇門。”
“好的。”凌鶴颻沒有遲疑，點頭答應。
他上前一步，想召出流光，卻半天不見流光迴應。凌鶴颻疑惑地回頭，卻見顧錦筵的手翻飛間流光就握在了他那骨絡分明的手中。
凌鶴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