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殺的白衣,如雲青絲高挽,狹長上挑的丹鳳眸懨懨,半啓半闔的情態也無損他的銳利,斂眉瞧人時橫飛起一股寒意,手執長劍,凜然不可近。
那不是他。
向行擡眸直視宿戚洋,明白了。
“是他?”
宿戚洋淺淺笑了笑:“奇怪嗎?”
“是。”向行小指動了動,順着他的話問:“他在哪兒?”
他不認爲這樣的人會因爲這種荒唐的李代桃僵之事而輕易隕落。
甚至於,他已經疑心所謂的天道,究竟意欲何爲。
“這個你想要知道嗎?”
“你不是知道,這個世界的本真嗎?”宿戚洋垂眸,長睫半掩,稀碎的光亮落在期間,神色柔和。
向行背後浮起一陣冷意:“若他並非什麼天道,那他,——是執筆人?”
宿戚洋彎着眼眸,默認。
“而今,一方法則運轉,自成一世界。早已脫離了他的意料。他有必須完成的,只是難以達成,也便有了我,”向行眸光銳利,“而我,也並非唯一,對嗎?”
宿戚洋屈尊降貴微笑:“對,也不對。”
“現在可以說明你的來意了嗎?”向行閉了閉眼,“當然,是否達成你的需求,要有足夠的籌碼。”
宿戚洋好脾氣的點頭:“這是自然。就他之前所答應的,而我現在就能告訴你如何?”
向行倏然邁出一步,促狹的眸子危險的半眯:“你倒是不怕我臨陣倒戈。”
巨大的鎖鏈劇烈的震顫,伴隨而來的是陣陣的靈氣波動。
期間的玄衣青年衣袂髮絲翻飛,穩如磐石無轉移。
“你回來做什麼。”青年睜開了雙眼,沒有回頭。
身後青衣一閃,正是方纔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的“宿戚洋”。
“宿戚洋”扶正了盤在手腕的小青蛇,面色古怪:“我在南門,瞧見鬱離尊者,現身了。”
“繁陰上鬱郁,促節下離離。”如出於此。鬱離,是宿戚洋的名號。
君子當如竹,修身當如鬱離君。
顧錦筵聽到了熟悉的名諱,終於轉過身,他神色寒涼,似乎不爲所動。
“師尊。”他低低喊了聲,聲音壓得很低,沙啞得不成樣子。
“阿筵。”“宿戚洋”蹙眉,不禁邁步上去。顧錦筵收回失態,擡手製止了他要上前的行爲:“不必,你先去尋下一處關鍵,這邊交給我。”
“宿戚洋”周身泛起了青色的霧氣,化成了鉑金長髮的青年,他撕開一個果糖,碧色的雙眼中是那似乎永不會彎曲的身影。
他用舌尖頂了頂腮幫,語氣也輕快了起來:“顧澄觴,那你可要快些來,我可不會等你太久。”
顧錦筵攏了攏衣袖,目光投注在已經波動劇烈的劍池,餘光見那抹青色漸行漸遠,才漫不經心的用鼻音哼出了一聲,極其輕的:“嗯。”
權當是迴應,也是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