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用白布將二十枚古錢幣裝好，這才笑吟吟地把東西遞給了林然。
兩顆眼珠直打轉，賭贏了卻只要一堆廢？
還真是稀奇。
看着林然離開的背影，老頭愈加覺得眼前的傢伙，怕是來歷不簡單。
一定是做大買賣的！
同時也把林然的話記在了心裏：“下次一定要真貨假貨混着賣。”
時間接近四點，東石谷的攤主已經陸陸續續收攤走人了。
買家也在走出東石谷後，向着不同方向出發，假裝各自沒來過，大多手裏拿着白布、黑布包裹的商品。
和潘家園，琉璃坊不同，這裏都是用陰陽兩種布料包裹文物，回去後要把布丟掉。
林然沿着小路走了半天，纔回到城市裏。
人力車師傅已經開始準備拉客了，林然找到一個人力車攤前。
把師傅給嚇了一跳。
“客人，你這怎麼還戴着面具呢！”
林然這纔想起忘記把面具摘下了。
回到下林村，悄悄溜進房間。
把東西放在牀底下，不一會就睡着了。
等林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十點半了。
走出房門還被林婉君取消：“大懶蟲，終於起牀了。”
林然揉了揉眼說道：“昨天做了些體力活，實在太累了，沒想到竟然睡到現在，你們怎麼也不喊我？”
“喊了，但媽說你這段時間工作辛苦，難得睡一會懶覺，讓我別吵你。”林婉君回道。
簡單喫過早飯，林然從牀底下拿出那一堆已經腐蝕的錢幣。
這玩意，真是當破爛賣纔會有人買，錢幣和錢幣都分不開了。
但這也很明顯，這堆東西，以前有人收藏過。
因爲除了那沒疑似蟻鼻錢的貨幣外，還混雜着其他朝代的錢幣。
粗看大部分是真品，但具體如何，還要煮開來研究。
煮錢幣，一種簡單的修復錢幣的方法，專門對付這種黏在一起的古錢。
林然端來一個銅盆，把錢坨丟進去。
然後來到院子裏燒開水，然後打開蓋子。
燙錢幣可不是隨便倒入開水就完了，高溫也是一種化學反應的條件，搞不好就氧化了，或者損傷錢幣。
所以需要控制溫度。
要五十度左右的開水最爲合適，但現在沒有測溫儀，只能用手感知。
林然將熱水敞開，放置了五分鐘。
然後倒出一點用手指觸碰，溫度正好合適。
將水倒入臉盆，澆在銅錢上，發出了“呲”的聲音。
林然只加了薄薄一層水，剛好沒到錢幣坨的底部。
趁着泡水的間隙，林然跑到廚房，把醋拿了進來。
將醋倒入熱水中，按照固定比例進行混合。
看着錢幣表面咕嘟咕嘟地冒泡。
和熱水混合，醋與錢幣表面的物質發生化學反應。
盆裏錢幣上開始冒出小氣泡，不一會兒，水也變渾濁了。
林然立刻將帶着銅鏽的水倒掉，換上一盆新的。
重複操作四次後，不再換水，而是不停地加水。
盆中的化學反應一直沒有停止，加進去的水，也一直在被鏽跡污染，變得渾濁不清。
“啪嗒”一聲，鏽脫落的聲音傳來，林然不再倒入開水。
林然的表情依舊嚴肅。
在旁邊，是他準備好的肥皂水盆。
迅速將錢幣丟進去。
此次反應動靜更大，能聽到明顯的聲響。
林然等了一會。
鏽跡般般的錢幣，唰的一下散開了！
他立刻抓了一把錢幣，丟到冷水中冷卻。
除鏽完畢，銅錢上的字，有些已經被徹底腐蝕，但多數已經清晰可見了。
他先拿起蟻鼻錢，上面的“紊”清晰可見。
當然，這一堆錢幣總共二十多枚，林然仔細查看。
“五行大布，太平通寶，光緒元寶...”
林然一枚枚清點過去，不由覺得有些驚喜！
雖然五行大布屬於美泉，但現存五行大布當中絕大多數都是普品。
光緒元寶是清朝光緒年間流通的貨幣之一，全國十九個省錢局都可鑄造，在其正面上緣鐫寫省名。
這堆錢裏，包含各朝錢幣。
現在還沒結束。
林然從浴室拿來牙刷，沾着牙膏小心翼翼地清洗銅錢。
但是需要輕輕刷，否則會導致銅幣損壞。
一邊刷着，一邊對銅錢進行鑑定。
“五行大布，品相差，不值錢。”
“寶源局造鎮寶，品相好，值錢。”
“太平通寶，不值錢...”
林然搖搖頭，看上去都大有來頭，但品相差，不值錢。
有錢人收藏，主要看的是存世量。
清朝和宋朝時經濟發達，銅錢存世量大，大量流落於民間，因此價格也很低。
只有一些沒有流通的貨幣，或者發行量極少的貨幣，纔有收藏價值。
林然越洗越覺得有些失望。
本來還以爲能撿漏不少錢，現在看來，除了那枚蟻鼻錢，其他估計沒有值錢貨了。
嘆了口氣，林然從水裏撈出了一枚銅錢。
“這枚天眷通寶品相不錯，而且試鑄錢幣，未在民間流通，具有一定價值。”
天眷通寶是金國試鑄套錢之一，“通寶”字間有硃砂，書法清幽俊朗，後世認爲是熙宗御書。
林然將錢幣放到一旁，這枚錢幣可以賣到五塊錢左右。
又撈起一枚。
“寶源局造鎮庫錢？”
寶源局造鎮庫錢最是極爲罕見的清代錢局開鑄流通錢之前，爲壓服邪惡，祈求吉祥而特意鑄造的大型超重錢。
這枚貨幣也能值不少錢，林然心中一喜，本來還準備放棄了，沒想到後面還有精品等着自己。
他也越洗越來勁，一枚枚錢幣從他手中經過後煥然一新。
臉盆當中剩下的錢幣只有兩枚了，拿起倒數第二枚看了一眼，又是光緒年間的貨幣。
他買這批貨幣用的是廢鐵的錢，雖然賺了不少了，但他還是覺得不滿足。
因爲根本沒有買到蟻鼻錢，之前以爲是蟻鼻錢的貨幣，原來只是普通的貝幣。
他很失望，這些貨幣是從東石谷買來的，而不是潘家園或者琉璃坊這種撿漏的地方。
雖然是個假的土夫子，但從他手裏買到真貨，講道理應該價格不菲纔對。
罷了。
最後一枚。
林然小心翼翼地從臉盆裏取出最後一枚銅錢。
看到這枚錢幣，他不由眼前一亮。
這可不是普通的古錢幣，而是厭勝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