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母正在院子當中鍛鍊身體，看見林然這麼早，一愣，好奇地問道：“小然，你起這麼早，要去什麼地方啊？不會又是去考古吧？”
林然微微一笑：“爹孃，我們要去港口看貨，所以得早一點。”
對於林然的工作，他們是一點都不瞭解，但表示了對林然的支持。
“小然，你怎麼不早說？稀飯還沒煮好，要不等一會兒再去？”林母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事，娘，我去那邊買點早餐。”林然看着天色矇矇亮，要開車到西城倉庫，至少要一個小時時間。
而他們約好是八點見面，作爲生意人，林然向來有提前做準備的習慣。
原本車就少，清晨的路上路況更是好的飛起。
不過這個年代，人們對於汽車缺乏敬畏，很多人在馬路中間散步，林然不得不一直按喇叭，他們纔不滿地靠到人行道上。
要改變人們這的這一習慣，任重而道遠。
他開車到西城倉庫附近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了。
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正是上午七點半。
把車停好，他來到西城廣場附近，這裏算是京城的郊區。
他所在的地方，就像是一個停車場。
已經有很多的汽車停在這了，不少的車主下車抽菸，似乎在談話。
林然別走下，看見了一輛銀灰色的轎車緩緩向他靠近，還按了一下喇叭。
往裏面看去，坐在駕駛座的正是錢小永。
“你換了部車？”林然看錢小永搞的神祕兮兮的，開了句玩笑。
“這是我朋友的車，防止被跟蹤就接過來了。”錢小永把車停好，和林然並肩走着。
他們已經出城了，這裏雖然叫西城廣場，實際上已經離開了京城的範圍。
“爲什麼這麼多車？”林然覺得奇怪，這附近又不是什麼景區，況且這年代能買車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看起來就像是富家公子的聚會。
他們的目標，是前方靠近海邊的一個庭院。
如果從外面看去，就像是一個工廠。
和工廠不一樣的地方是，，門口的鐵門打開着，保安來回視察，檢查可疑人員，也沒有查身份就讓他們進去了。
順着大門往裏走，一開始還是一片黃土地。
但走了一段時間，就會看見在水泥地上，搭了很多棚子。
道路的兩邊是兩排平房，看起來頗有年代感，而且還是嶄新的。
在棚子當中，人頭攢動，完全想象不出這是早上八點的郊區，熱鬧非凡。
走進棚子裏，裏面是一個又一個攤位，每個攤位大概兩米多，在攤位上擺放着形態各異的石頭。
“這是？”林然心裏其實已經猜到了，但他想聽聽錢小永的解釋。
“這是京城的原石集散交易中心。”錢小永說道，“距離交貨還有點時間，我們先進去看看吧。”
錢小永其實通過林然有意無意的暗示，清楚了玉茗閣不是家靠譜的玉石交易商。
但他想看看林然的水平，總不能對方說自己的大師他就相信了。
賭石和鑑定古玩可不是一個級別的，鑑定古玩只要工藝水平和材料即可。
而賭石，也有賭的成分在裏面，除非林然記得原石長什麼樣。
但他只會記得報紙上報導過的原石，每年開出精品翡翠的原石數不勝數，他怎麼可能全部記下來。
見林然沒有拒絕，他們便一起往前走，錢小永一邊跟他解釋起來：“林先生，你別看這地方破破爛爛的，實際上，京城百分之四十的原料是從這市場購買的。”
這倒是林然所不知道的情況，他還以爲所有的珠寶店都是直接從玉石商人手購買成品翡翠，原來也有一大批人是賭毛料的。
一邊走着，錢小永一邊笑呵呵地對林然解釋情況。
其實，林然早跟陳誠一個級別的幾位珠寶大亨一起逛過國內最大的賭石廠了，對裏面的規則簡直如數家珍。
但他還是想聽聽錢小永的認識。
錢小永說道：“這裏叫西城玉場，其實不僅是京城的珠寶商喜歡來這裏選原料，珠三角地區，長三角地區的商人，也喜歡來這裏看。這座市場，從民國時期就有了。”
他的話語當中滿是自豪之意，這倒是超出了林然的想象。
果然是隔行如隔山，民國時期的珠寶商人就已經在這裏進行交易了。
林然跟着一路看過來，京城的翡翠原石交易市場價格比瑞麗原石交易市場貴多了。
他表面上神色平地聽着錢小永的介紹，心裏卻有些按耐不住。
在瑞麗的時候，他已經體會到了開出帝王綠的快樂。
今天面對着成百上千的毛料，林然看的有些應接不暇。
他說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參與賭石嗎？”
“如果可以的話，讓我見識一下林先生的水平？”錢小永禮貌地說道，所以後又擔心林然會不悅，解釋道：“因爲很快就看貨了，我得確認一下林先生的實力。”
好傢伙，原來是在測試自己。
不過林然倒沒有表示不悅，能夠找到這隱藏的原石交易市場，他高興還來不及。
反正虧不了幾個錢，林然摩拳擦掌，準備展現自己的實力。
看到林然點頭答應，錢小永也會心一笑。
繼續解釋道：“在這市場裏，百分之八十的毛料來自雲南瑞麗，當然和瑞麗的原石交易市場不同，西城玉場不僅有翡翠交易，還有南陽玉，和田玉，獨山玉，壽山石等各類玉石，只要有眼光，各種珠寶原料都能拿到貨。”
他就像是業務人員，正在耐心地給老闆介紹市場的經營氛圍。
這個市場看起來不大，而且靠近海邊，但卻有這麼多豪車停在門口，原來別有洞天。
爲了今天的驗貨，林然隨身帶了一個小電筒。
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走吧，我們去逛逛。”林然說道，“交貨是幾點？”
“下午一點半，可以喫完中午飯再去。”
林然不由想起了先前在瑞麗的遭遇，笑着嘆了一口氣：“好吧，那珍惜時間，去找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