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賭石的老闆,圍觀者也很多。
而且看起來還挺專業的,人手一個手電筒,看見喜歡的石頭,就拿手電筒照,老闆也不管,似乎不愁銷路。
西城玉場的賭石規則和瑞麗的規則相仿。
根據毛料的種類進行分類,例如完全沒有打開過的石頭,叫做純賭石,這種價格通常比較便宜,但買的人很少。
一種是開窗料,在石頭上開了一個小口,能看到裏面的成色,大致跑不了。
另外一種,則是已經切成兩半的,基本上就是玉石老闆看中,準備帶回去加工成珠寶的。
林然還注意到,幾乎每塊石頭都有數字。
“這數字是什麼意思?”林然看到石頭上寫着很多數字,本來以爲是標號,但感覺不太對。
錢小永笑着解釋道:“數字代表的轉手次數,標記的數字越大,代表轉手次數越多。”
被轉手的石頭,通常以爲着並不被看好。
這種方式還挺新穎的,但林然有些不解,難道他們真不怕石頭賣不出去?
在市場逛了一會兒,二人來到了一個身材壯碩,皮膚黝黑的中年攤主面前。
“這不是錢總嗎?我這新來了幾塊毛料,要不要看看?”
攤主竟然還認識錢小永,看起來他也是這裏的常客了。
“今天帶朋友過來看看。”錢小永微笑着答道,“你這有什麼稀奇貨,拿來讓我們看看。”
“好嘞。”攤主走到後面,掀起了帆布。
然後,指着地上的石頭說道:“這些石頭,都是剛從玉茗閣弄來的,看起來是好貨。”
錢小永低聲對林然解釋道:“忠叔人不錯,我有好幾塊上品翡翠是他手裏買來的。”
看樣子他們也是老夥計了,林然點點頭,盯着其中的一塊原料。
這塊毛料體型巨大,外皮呈現黃褐色,粗看之下像老樹皮,滿是褶皺。
表面還覆蓋着蟒蛇皮一般的紋路,難怪被說是好貨。
林然二人在攤主的邀請下,來到了攤位後面。
林然蹲了下來,掏出了小電筒。
他和其他的人直接照射毛料的方法不同。
只見他右手持着電筒,而左手擋在石頭後面,擋住另外一邊的光。
用手電筒照射進去,想查看內部的情況。
很遺憾,外表皮都沒有被磨掉,自然不可能看見裏面的成色。
看林然專業的模樣,攤主說道:“錢總,你帶了個專家來啊。”
錢小永只是抿嘴微笑,並沒回答。
如果用手電就能看到裏面的“肉”,這裏就不叫賭石了。
林然看着上面的紋路,用手沿着紋路摸去。
他忽然發現一件事,用手指輕輕在石頭表面敲擊,可以感覺到發出不同的回聲。
這就意味着,在石頭當中確實分佈着翡翠,但很稀疏,以至於大部分地方都沒有成團,纔會有這種觸感。
裏面應該是很普通的翡翠,相較於它的價格,完全不值。
這時候,攤主開始介紹起來:“錢總,你看這塊毛料,蟒紋走向,裏面肯定是冰種,而且來頭不小,只要五千塊錢,要不要買下?”
就算比較小,做三個手鐲也不會虧錢。
錢小永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直接答覆。
林然剛纔沒有搶話,就是想看看錢小永,他並不是個毫無戒備心的人,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能分得開,纔是個合格的管理者。”
剛纔的貪圖明顯有吹噓的成分,因爲即便是賭石專家,也根本不敢說肯定二字。
林然笑道:“老闆,這全賭毛料風險也太大了,表面連個天窗也沒開,你怎麼能說肯定回本呢?”
聞言,攤主也沒有生氣,而是說道:“錢總在我這裏買過不少原石了,他比你更懂其中的風險性。”
話音未落,錢小永就笑道:“老闆,你這話就不對了,說起賭石,這位朋友比任何買家都擅長。”
“哦?”攤主滿臉狐疑,但還是客氣的說道,“那這位兄弟,你覺得料子怎樣?”
林然微微一笑,說道:“你剛纔說蟒蛇紋裏面肯定是高種翡翠,這和我瞭解的說法不一樣。”
“我瞭解到,業內通常稱內裂綹多,水種差。而且,你的原石的表皮質地太稀疏了,上面還有皸裂,所以,我不看好這塊原料。”
他故意壓低了聲音,防止被攤位外面看熱鬧的人聽到。
錢小永默許地點了點頭,果然是內行人士。
攤主也收起了剛纔的態度,上下打量着林然,而後笑了起來:“小兄弟,敢問貴姓大名?”
“免貴姓林,林然。”他笑着答道。
攤主感覺在哪聽過這名字,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這時,有顧客在門口喊話了。
攤主準備去接待新客人,便對林然說了一句:“小兄弟,看起來你是懂行的,這是我的名片,有機會來我這裏拿貨,給你折扣。”
說着,遞了一張名片給林然,然後就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看到這一幕,錢小永也感到很意外,還是第一次見攤主這麼熱情。
“性格不錯。”林然看着他離去的身影,作爲原石商人,有些商人根本聽不得別人說自己的料子差,這人倒是心態很好,有機會可以合作。
放棄了這塊全賭原石,他們繼續往市場深處逛。
他們也在其他的攤位上停留了一會兒,根據林然的經驗,看到的原石大部分不是低種就是普通翡翠,甚至有些根本成不了形。
“十賭九輸。”林然看着聚集在攤位前的人們,看着他們臉上的表情由欣喜若狂,轉變爲失落無比,幾乎就在一瞬間。
林然也趁此機會,給錢小永稍微普及了一下賭石的經驗。
最基本的就是看原料的外觀,但這屬於業界常識。
按照外觀,被分爲蟒帶,松花,皮殼等特徵,但這些只能給半入行的人作爲參考。
實際上,內部的結構,很難從外表反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