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醒過來，看到徐總監的臉就被嚇得不輕，甚至跪在地上道歉：“徐先生，真是對不起，都是我一時利慾薰心。”
老者臉色異常凝重，他語氣冰冷地說道：“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誰嗎？我是在幫你知道嗎？”
“啊？”胡申還以爲自己要被開除，但聽徐總監的口氣，似乎還有迂迴的餘地。
“你小子真是不要命了，那批貨是玉石商會主席張風雨親自挑出來給安泰珠寶的，你竟然敢換他們的貨？要是讓張風雨知道我們在背後捅他的人刀子，你猜他會怎麼對我們？”老者的語氣絲毫沒有剛纔的和藹，而是充滿了慍怒。
張風雨的名字一說出口，胡申便張大嘴巴，茫然無措，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在瑞麗，張風雨被民間稱爲玉石國王，並不僅僅因爲他生意做得大，而是因爲他能鎮得住場子，所有國內外的玉石商人，都得先和他打招呼。
就連走私者想要洗白，都知道先過張風雨這一關。
他們玉茗閣只是一個最新發展起來的玉石公司，得罪了張風雨，以後就別想拿到老礦坑的原石了。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通，錢小永會跟張風雨有關係。
“徐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安泰珠寶要是有這種本事，何須從我們手裏拿貨？”胡申戰戰兢兢的問道。
一邊問話還一邊偷偷看着徐總監的眼睛，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你還敢說！”老者真是氣不打一出來，說道，“我就跟你說吧，錢小永不足爲據，但他旁邊的人叫做林然，是盛世工藝的老闆...”
盛世工藝最近在京城名聲正旺，胡申自然也聽過，但他不覺得一個小店老闆有什麼背景的。
“...他是故宮博物館館長的關門弟子，還跟陳誠、鄭學茗這些人混在一起，他們都是什麼人物，你現在清楚了嗎？”老者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語氣。
這些身份看起來都很普通，但融合在一個人身上，就顯得很微妙了。
能夠得到這麼多大人物的賞識，自然有他的人格魅力。
“總之，你要清楚一件事，這批石頭，是張風雨欽點要交到林然手中的，如果不是我及時趕來，你打算回去怎麼跟老闆交代！”
現在，胡申明白了，徐總監並非嚇唬自己，他確實是來救自己的。
“趁現在還沒有得罪林然，趕緊把後事處理好。”老者回頭看了這批劣質的翡翠，皺了皺眉頭，“這些原石是從哪弄來的？不像我們倉庫的貨？”
他們從原盤拿貨，也是有一定標準的，最次也是中品翡翠。
像這種劣質的毛料，連第一關都過不了，真不知胡申是從哪弄來的。
“徐先生，這是錢小永的哥哥錢大富找來的毛料，說只要把這批貨換掉，錢會給我們，而且還會另外給一筆感謝費。”胡申把事情全盤拖了出來。
老者眼珠子轉了一圈，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些石頭他等一下會來裝走？”
“好。”老者微微一笑，“現在你知道要站在誰一邊的吧？”
“是！”胡申是個識時務的人，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但他隨即想起一件事，有些後怕地說道：“我還有一張合同在林然手中。”
“什麼合同？”
“是...一個假合同...”
林然和錢小永兩部車行駛在馬路上，雖然他們想用高速公路的車速趕回公司，可這個年代的馬路上有很多自行車和行人，大大減緩了他們的行駛速度。
回到公司的時候，貨車也剛好趕到。
貨車司機和搬貨師傅看到他們，略微不滿地說道：“這些石頭太重了，我們兩個搬不過來，得找公司裏的人幫忙。”
他們說話的語氣，絲毫就不像工作人員。
錢小永笑了笑，剛準備說：“我現在就去安排。”
卻被林然直接打斷了話。
林然冷冷一笑：“你們不是安泰珠寶的司機和卸貨師傅嗎？”
“你傻嗎？我們當然是。”司機憤恨地說道，“這麼多東西，我們倆怎麼搬的過來？”
“那是你們的工作，你們自己想辦法，如果覺得人手不夠可以跟人事部門提，可以要求加人，但現在要你們做事，你們就踏實地做，要不然就別做了。”林然儼然一副管理者的語氣。
“你誰呀？”司機和搬貨工人有些不滿地看着錢小永，老闆都沒發話，什麼時候輪到他一個外人開口了。
錢小永對手下員工實在太好了，以至於他根本不明白，必須和員工保持距離感。
這次，錢小永並沒有做和事老，而是嚴肅地對他們說道：“這位是新的老闆，是我的合夥人，他會幫忙改善公司管理欠缺的地方。”
他最後加了一句：“你們先去幹活，如果搞不定，在想辦法，需要經費還是人手，你們自己解決。”
現在他們還有更緊急的事，沒空處理邊角料。
林然對錢小永豎起了大拇指，學的倒是挺快。
“公司的管理制度確實有很多問題，不過沒關係，這方面我有些經驗。”他們一邊向着公司裏跑去，林然一邊說着。
看得出來，錢小永現在已經接受了他的新身份了。
辦公室中，邵鳴正在煽動員工。
今天下午，除了大廳裏面賣珠寶的工作人員，其他的人都被聚集在辦公室裏。
包括在地下室磨石的師傅，他們在臺下竊竊私語，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但他們知道，站在臺上的邵鳴，好像是錢老闆哥哥安排過來的新總經理。
邵鳴看到所有的人都到齊了，拿起麥克風試了試音，然後開始講起了今天的正事。
“想必大家都知道，安泰珠寶這段時間收益並不好，因爲前期投入太多，而老闆又把一批錢壓到新的貨物當中，導致大家這個月的工資都沒發出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