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聽到這數字，曲航不禁翻了個白眼。
幾年時間，就爲了一百塊錢。
他覺得自己的電影已經遙遙無期了，頓時感到無力，放下了粉墨碗，說道：“還是算了吧。”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林然說道，“你看不上這點小錢，但是你給家裏賺過錢嗎？”
聽到這話，曲航又沉默了下來這麼多年，他確實沒給家裏賺過一分錢，倒是和老爺子要錢的時間不少。
還虧他是大學生，村長都不好意思跟其他人提起這件事。
也就是林父和他最近走的近，才希望有同樣經歷的林然能勸勸他。
但林然並沒有繼續挖苦他，而是破天荒得表揚他：“其實你還挺有眼光的，只不過你談生意的方式不對。”
林然笑着對攤主說道：“您這碗確實品相不錯，確實值幾個錢，但我們身上沒帶那麼多。我看那個花瓶挺不錯的，剛好我家需要一個插花的器具，可以便宜點賣給我嗎？”
相較於其他文物，林然指的那個花瓶顯得其貌不揚，因爲沒有清理乾淨，下面還有些黃土。
攤主仔細盯着林然，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他。
可是對方卻一直保持着神祕的微笑，給他一種難以觸摸的感覺。
也不知道他是看出了那花瓶值錢還是真的只是想買回去插花。
便嘗試性地說道：“這可是清宮的花瓶，得..”
曲航看了一眼花瓶，剛準備開口，卻被林然狠狠地捏了一下手臂。
林然說道：“那就算了，我只是來買些舊貨的。”
說完，他就拉着曲航作勢轉身離去。
忙走了幾步，就聽到攤主在後面喊住他。
“行吧行吧，就當圖個彩頭，兩塊錢賣給你，不能再低了。”
林然三人來到了潘家園的休息區，找了個無人的角落。
曲航不屑的眼神看着花瓶，說道：“你剛纔幹嘛騙人？”
“拜託，你是來做生意的。”林然有些無語，“那你要拍電影，殺人是真殺嗎？”
“這能一樣嗎？”曲航聽到電影，就準備展開長篇大論，林然趕緊揮手製止，問道：“看你的樣，似乎認出了這花瓶的來歷？”
林然覺得挺意外，曲航並不像是一個外行人。
“成色還不錯，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宋代的玉壺春瓶吧。”曲航把臉撇向一邊，極其不情願的說道。
“你小子，有兩下子。”看林然的表情，關雲就看出來這小子猜對了，於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林然笑道：“不錯，這確實是宋代的玉壺賞瓶，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玉壺賞瓶是古代貴族用於品茶的玉製器皿，在華夏傳統文化中具有極高的地位，被視爲茶道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這雖然是玉壺賞瓶，但是外表卻看不出清澈透明，應該是用花崗岩做的，感覺不怎麼值錢。”曲航說道。
“你怎麼會知道它的材料？”
林然端詳着手裏的玉壺，從外表根本看不出是玉做的，因爲普通的玉壺細膩滑潤、富有光澤，但是利用花崗岩做出來的玉壺，卻看不出這一優勢。
“雖然是花崗岩做的，但上面的雕刻工藝倒是極爲精湛，只不過這玩意兒，真的值錢嗎？”
“值不值錢，不僅得看材料，而且要看他有沒有藝術價值。”林然看出來了，曲航是懂行的，只不過對古玩行業帶上了有色眼鏡，覺得他們都是在騙人。
如果是換其他行業的這麼看，林然還可以理解。
但作爲藝術生，曲航也這麼曲解藝術品，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林然解釋道：“玉壺賞瓶一看材料，花崗岩雖然算不算是真正的玉，但在宋代，卻屬於上等的玉品。”
這一點，曲航沒有看錯。
自從人類進入化工時代之後，花崗岩就退去了神祕的面紗，人們製作花崗岩的工序簡單了起來。
但在宋朝的時候，開發花崗岩是官府的特權，因此也被賦予了較高的收藏價值。
花崗岩還有一個特性，就是比較容易保存，不像其他的玉壺容易碎裂，才能保存的如此完好。
“除了看材料以外，第二件就是看造型，一個上等的玉壺賞瓶，對造型的要求很高，例如這流線型的外形，就是當年官窯製品的標誌。”
這次，曲航沒有表示反對，而是安靜的聽着。
林然手中的玉壺賞瓶，外面有常見的壽字造型，尺寸也比較適中。
按照林然的估價，可以賣到五十塊錢以上。
只能感慨這是內地的購買力還不夠，如果放到港城，有錢人肯定願意拿幾百塊錢收購。
見曲航不相信，他們便帶着玉壺賞瓶來到了潘家園的一家古玩店。
把玉壺賞瓶擺在桌面上，夥計本來還一副不耐煩的表情，每天都能看到很多人從外面撿漏，把一些垃圾拿到他們古玩店來想賣個好價錢。
眼前的三個年輕人，看上去就不像懂行的人，所以有些不以爲然。
但是，當大師傅鑑定之後，露出了極爲驚訝的表情。
“這是北宋的福壽玉壺春瓶！”大師傅說道，然後貼着林然的耳朵，低聲說道：“小兄弟，這東西應該不只有一件吧？還有沒有其他的貨？一起拿過來，我們店全收了。”
雖然他說的很小聲，但還是被旁邊的曲航聽到了。
林然笑了笑：“其實這是我從外面集市上挑出來的精品，琢磨着能值錢就帶來了，你看着估個價吧。”
大師傅心想，這花崗岩壺雖然喜歡的人不多，可都是大老闆，尤其是這種規格的玉壺，擺在家裏倍有面子，一定能賣個不錯的價格。
便伸出了五根手指。
當然不可能是500塊錢，林然頓時拉下臉來，說道：“就我所知，市場價不是這個數吧？”
對方擺明把他們當成新手來宰，林然只是不想打擾鄭學茗，不然拿到天樂行，價格起碼能翻倍。
“就這個數，你不賣的話可以去找別家。”大師傅顯然也是商人，討價還價很有一套。
林然卻不喫他這一套，直接用布把玉壺包起來，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