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信任她的。
可是他到底感受到了什麼威脅呢?
是白清梅?秦家?
她能想到的就只有他們了。
自從水千生消失後,她也沒怎麼關注秦家,他們似乎消聲匿跡了。
白清梅也沒再因爲顧思的事煩過她。
她那樣難纏的人,應該不會就這樣放棄。
她還得打起精神來。
回家時接到厲謹行的電話,他要去醫院看溫如栩,不能陪她喫晚飯了。
顧念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對厲謹行來說,溫如栩是特殊的。
這個認知讓她有點煩燥,鬱悶地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冰箱裏的菜又有很多放壞了,她也懶得做飯,隨便搞了個泡麪喫。
邊喫邊玩電腦。
她在搜索秦家的情況,秦家如願拿到了海港建設的項目。
這個大項目是津城本地幾大家族爭奪不下的地盤,誰拿到,甚至誰就掌握了津城的經濟命脈。
可居然被秦家這個外來戶拿到了,顧念不禁懷疑,厲謹行是不是光顧着去蜜月,把正事都耽誤了。
看着看着,顧念就被一條信息吸引了。
水千生?
水千生回了秦家,還成了秦氏在津城的首席執行長。
顧念擰着眉,有點不適應。照片上的水千生神色有些陌生。
溫柔的眉宇間似是籠着一絲陰冷,眼神也是涼的。
似乎沒了從前的溫柔。
她心裏有些不好受,想了些辦法查到了他的新號碼。
拔通之後,是個女人接的。
“請問是水千生的號碼嗎?”
女人猶豫了一下,“你是找小秦總嗎?請問你是哪位?”
“噢,”顧念頓了一下,“我姓顧,顧念。”
電話那頭又靜默了一會兒,她才聽到熟悉的聲音,但他聲音淡淡的。
“顧念,有事嗎?”
他聲音裏的冷意,讓顧念像被潑了一盆涼水,“噢,沒事,我,你換號了,也沒告訴我們一聲。”
“嗯。”水千生沒回答,只是冷冷應了一聲。
“你回秦家了?”
“我本來就姓秦。”
顧念覺得這對話根本沒法進行,穩了穩心神,才道,“你還好嗎?”
“當然。”水千生依舊冷冷的。
“那,那我掛了。”顧念很尷尬,對話繼續不下去了。
水雲生聽着電話裏的線音,長久保持着一個姿式,旁邊的祕書也不敢驚動他。
水雲生眼中凝起悲傷的情緒,他好嗎?他不好。
他一點都不好,他正在變成他不喜歡的樣子。
他不會輕易動心,也不知道顧念那樣的女人有什麼好的,但他就是動心了。
他看見過她傷心,她傷心時沒人在她身邊,他想陪着她。
她堅強時,他想撐着她。
可她偏偏要把他推開,他明明是最適合她的。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回到秦家,是和她賭氣嗎?
還是想回到秦家,戴上面具,就可以不再做水千生。
甚至也許他變成厲謹行那樣冷酷的人,她纔會注意到他?
也許吧。水千生冷冷笑了,放下電話。
“津城各企業想共同開發海港城的計劃書呢?”
他慢慢翻閱着,抽出了顧氏提交的計劃書。
“約顧氏的人見面。”
水千生眼底滿是陰森。
顧念那邊對水千生有點內疚,雖然她沒有明確表示過什麼,但她也沒有拒絕。
說起來她挺鄙視自己的行爲的,有點婊。
但水千生真溫柔,那時候她陷悲傷裏,他的溫柔很治癒。
她的這點小自私,傷害了水千生。
她想,如果有機會,她應該跟他當面道歉。
整晚厲謹行沒有出現,顧念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的黑眼圈。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擔心,但還是睡不着。
她不想承認自己其實有期望,覺得他無論如何都會回來,可是他沒有。
對着鏡子用冷水拍拍臉,她去了M國還不是見不到,到時候還要這樣胡思亂想嗎?
打起精神給M國那邊的計算機研究所發了郵件,準備過去兼職。
然後便開始收拾行李,收拾時看到那兩本結婚證,脣角不由微微翹起。
這可能是她做過最瘋狂的事情了。
原本沒打算帶很多行李,可是奶奶給她買了很多東西,她總不好辜負她的心意,還是要挑重要的帶上一些。
不知不覺箱子又多出一個。
起身喝水,想起來要給厲謹行打個電話。
可接通後卻是孟冬,她才知道厲謹行受傷了。
她急匆匆趕往醫院,沒找到厲謹行,卻見到了方美玲。
她看到顧念就衝過來,不容分說的又打了她一巴掌。
這場景何其熟悉,上次也是同樣的場景。
顧念只覺得可笑,同樣的事情,同樣的場景再次發生。
“你來幹什麼?如栩差點死了,你是來看笑話的嗎?”
“阿姨,你是厲謹行的媽媽,我會尊重您,但是您也要有身爲長輩的自知。”
顧念不想跟她糾纏,淡淡說了一句就繞開她走了。
方美玲在她身後惡毒的咒罵,幸好孟冬一直在一樓大廳等顧念,見狀過來攔下了方美玲。
顧念上去後,看到厲謹行正坐在樓道,手上纏了紗布。
他臉色十分不好,胡碴都生了出來,看來是一夜未眠。
看到顧念,他臉上有明顯的歉疚。
顧念笑笑,同時透過他身後的窗子,看到了裏面的溫如栩。
她臉色蒼白的躺在病牀上,手腕上纏着紗布,還有血漬滲出。
“顧念···”
“怎麼搞的?”
“她醒來看不到我又一次把手腕割開了,我奪刀時不小心劃了一下。”
顧念苦笑,有些心疼厲謹行,但在不知如何安慰他。
這是他的事情,他必須自己處理好。
她可以信任他,但是不可能心裏一點都不難受。
“如果我不打電話,你不準備告訴我吧?”
厲謹行面露尷尬,“我不想你不開心。”
“不給我消息,我就開心嗎?”顧念笑。
“如果守在這裏就是你的解決辦法,你慢慢陪吧,我先回去了。”
厲謹行一把拉住她的手,“顧念···”
他的聲音透着些許軟弱,顧念不由也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