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媽！”她想嘶吼，聲音卻啞在喉嚨裏。
張金榮一聽，三角眼立起，轉向門外，不管不顧地大喊。
“我告訴你，你親爹在工地上砸了腿，現在在家癱着，你要是不管，我就把他送到厲家！”
溫如栩慌忙起身去拉她，生怕外面的人聽到。
拉扯間手上的輸液針被拉掉了，血一下滋出來。
張金榮嚇了一跳，終於不喊了。
門口有厲家的保鏢，聽到裏面的動靜衝了進來。
張金榮嚇得手足無措地站到溫如栩身後。
溫如栩衡量再三，啞着聲音道。
“沒事，輸液針掉了，這位阿姨嚇一跳，想幫我···沒事，你們出去吧。”
保鏢聽了愣了一會兒，才退出病房。
張金榮重新又豎起三角眼得意地看着溫如栩，“燕兒，這就對了，你想撈好處，也不能不管爹媽。”
溫如栩看着無恥的她，暗暗咬牙，沒好氣地坐回牀上。
“想要好處，就別鬧，乖乖聽我的。”
張金榮撇撇嘴，雖然不滿，但還是點點頭。
“聽你的也行，你得先給我拿些醫藥費，還有，給我換個工作，這個工作我可幹不了。”
她拉了拉身上的護工服。
溫如栩想了想，點點頭。
“你把櫃子裏我的包拿來。”
張金榮一聽，立馬喜滋滋地去拿包了。
溫如栩從包裏拿出一張卡，“這裏的錢你們先用着，工作的事，我再想想。”
“哎呀，想什麼呀，你爸在家癱着，我在這伺候別人，這對嗎？”張金榮不滿道。
說完她眼珠一轉，“哎，對了，厲家家大業大，肯定用得上下人，不如你讓我去厲家幹活，也好照顧你。”
溫如栩一聽就皺了眉，讓她去厲家，非漏餡不可，正欲搖頭，外面傳來方美玲的腳步聲。
“你趕緊出去。”她壓低聲音呵斥張金榮。
張金榮把卡放到口袋裏，卻沒出去，反而笑着去迎方美玲。
“方太太呀，您可真是大善人！”
方美玲被她弄得發呆，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
溫如栩也嚇得臉色煞白。
“我是溫小姐的同鄉，沒想到這裏遇上了，她說你們是活菩薩呢。”
方美玲這才明白她在說什麼，雖然不喜歡這個髒兮兮的女人，還是勉強笑道。
“原來是如栩的同鄉。”
“可不是嗎，我一看是我們村的小姑娘，就想着多照顧照顧，沒想到還把她惹哭了，恐怕是想家了。”
張金榮自顧自唱戲，“她想讓我去照顧她，又怕給你們家添麻煩，我說厲家這麼好的人家，能養她這麼多年，還怕請個人照顧她嗎？”
方美玲一聽，被她擡這麼高，就算不喜歡她，也只是笑着點點頭。
再看溫如栩一臉要哭的表情，心軟道，“哎，如栩，你想讓你老鄉照顧，這算什麼事。”
溫如栩只能點點頭，“方媽媽，我只是想起小時候了。”
“行，就讓你這個同鄉留下吧，咱們家也不怕多個人。”方美玲當即就拍了板。
張金榮說完就搶着去接方美玲手裏的保溫瓶，“我給溫小姐喂湯水。”
方美玲只能把東西交給她，在一邊坐下。
看着她忙裏忙外，扶溫如栩臥好，又去倒湯，又一勺一勺地喂她喝湯。
方美玲也放了心，這個女人雖然粗鄙，但幹活還算麻利。
“她小時可苦了，託了你們家的福，現在過上這樣好的日子。”張金榮跟方美玲找話說。
“那也是因爲她善良乖巧。”方美玲淡淡回了一句。
溫如栩喝着湯，心裏不知啥滋味。
厲謹行到醫院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張金榮一看厲謹行就是眼前一亮，放下湯碗，就去接厲謹行手裏了外套。
“這是少爺吧，來來，我來拿。”
厲謹行嫌惡地避開她，沒讓她碰到自己一個衣角，蹙眉不善地看着她。
張金榮訕訕立在一旁。
“張姨，你別亂摸。”溫如栩忙啞着嗓子制止她。
方美玲也起身道，“謹行，這位是如栩的同鄉，偶遇到的，人有點熱情，要留在如栩身邊照顧她。”
厲謹行眯眼看了看張金榮，心裏若有所思。
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走到溫如栩身邊，居高臨下看着她。
“你認識顧思？”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溫如栩瞬間如臨大敵，但還是虛弱笑笑，掩飾住自己的慌張。
“認識，但不熟。曾經和她同所高中。”
她這解釋倒是滴水不露。
厲謹行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如栩嗓子傷了，你現在問她這些不相干的人做什麼？”方美玲生氣地打斷他。
“謹行，你是剛從M國回來？”溫如栩眼底帶着些許期待。
厲謹行點點頭。
她的表情瞬間被點亮，他剛回來就來看自己了，他心裏是不是也有一點點位置是給她的？
“我沒事，就是嗓子被煙燻了，過兩天就好了，你別擔心。”她安慰他。
厲謹行睨着她，從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一絲漏洞，最終還是點點頭。
“你快回去休息吧，我這裏有張姨。”溫如栩貼心又道。
張金榮趁機忙不迭點頭，“對對對，有我呢，你們都放心，都去休息。”
厲謹行看都沒看她，便一身冷氣地離開了。
方美玲追出去，“厲謹行，你這是什麼態度？”
厲謹行回頭看看母親，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道。
“媽，溫如栩不是當年救我的人，她身上有祕密，你不要跟她走太近。”
方美玲一愣，“你這是什麼意思？”
隨即又回想了一下，“當年去茂縣的接你時，是我親自去的，當時她滿臉是血，抱着你窩在防空洞，是我親眼看到的，不是她是誰？”
厲謹行不想解釋太多，“媽，背後還有隱情，總之，很多細節都禁不起推敲，還是小心些。”
方美玲立在原地，看着厲謹行漸漸走遠，臉上也露出一絲疑惑。
她沒看到拐角處，張金榮正鬼鬼崇崇地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