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縣屍窟-04

    怎麼樣?

    那自然是不怎麼樣的。

    對於這隱於暗處的未知者,自然不會有誰聽信他的鬼話,莫決明更是反手朝着頂層的方向就丟了什麼東西過去。

    那其實是一柄附着有靈力、又被蘊養了許久的桃木劍。在莫決明想來,這一劍固然不可能真的將那幕後的鬼給解決掉,但是多少也能夠給對方造成一些傷害、露出點破綻來。

    可不要小看了這一點破綻,透過這些,一個經驗豐富的天師便可以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撲上去,說不得便可以將對方斬殺。

    然而這劍顯然並沒有能夠像是它的主人所期望的那樣起到作用。

    有什麼東西的破空聲響傳了過來。

    顧棲的耳朵微微一動,眼神驟然銳利。所有人都看見他擡起手來,銀白色的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具現了出來握在手中,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動了扳機。

    “嘭!”

    子彈在空中與某個東西相撞,於是硬生生的將那東西打偏了原本的軌道,橫插到了一旁的牆壁當中。

    衆人定睛一看,發現這正是方纔被莫決明投擲出去的桃木劍。以其之前飛行的軌道來看,若不是顧棲出手,那麼估計莫決明將會根本來不及躲閃,而直接被自己的武器給貫穿了。

    雖然說不至於直接奪走性命,可是一個重傷卻也是免不了的。

    更有甚者,這桃木劍是莫決明的法器。法器有靈,若是沾了這弒主的血與孽,輕則受損,重則直接自毀。

    而法器是獨一無二的,一位天師只會擁有一個法器,法器與靈魂相連。若是法器出了什麼差錯,那麼這位天師也會受到不小的反噬。

    是以這一手反擊,可謂是十分歹毒了。

    在場幾人對視了一眼,表情都算不上好。

    既然出手了,就要有被反擊的準備,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無需爲此而心生怨懟;真正讓他們面色驟變的是,在方纔那一柄桃木劍被丟回來的時候,沒有誰察覺到周遭陰氣產生任何的變動。

    人類御使靈力,鬼怪操縱陰氣。而在使用力量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會造成靈力或是陰氣的波動。

    這是被書寫在世界層面上的法則,無論是多麼強大的存在也無法從這樣的法則下避開。。

    正因爲如此,受到了攻擊,卻沒有任何力量的波動,這件事情無疑就變的非常引人沉思了。

    “顧棲?”

    江不換朝着顧棲望了過去。

    顧棲搖了搖頭。

    是的,即便是他,也什麼都沒有察覺到,只是比其他人先一步的捕捉到了桃木劍被返回來的時候的破空聲響。

    作爲本次任務的領隊,江不換面上的表情變的愁苦了起來。

    不是吧不是吧,他們難道就這麼廢,連第一層都過不去就要寄?

    他江不換真的丟不起這個人。

    那個從頂樓傳來的神祕的聲音輕笑了一聲:“這些對我是沒有用的。”

    “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儘可以用各種方法去嘗試,看看有沒有能夠殺死我的方法,又或者是能夠自行尋找到去往下一層的路。”

    “但是你們終究會回來,繼續這同我之間的遊戲。”

    這聲音笑的令人不快。

    “因爲你們會意識到,這是唯一的選擇。”

    顧棲聞言,微微挑了挑眉,隨後反手朝着頂樓就是一槍。

    這一枚子彈很快便也被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好在顧棲早有準備,避讓開來。

    眼看連顧棲也束手無策了,於是大家一合計,索性就在這塔樓裏面先尋找線索。

    頂層的那個聲音顯然很失望,他甚至猶不死心,反覆的同他們確認:“真的要這樣做嗎?除了浪費你們的時間,不會有其他任何的意義哦?”

    “你們的時間也不多了,對吧?如果改變了注意的話,歡迎隨時來找我參與遊戲。”

    所有人都當他在放屁。

    “哎呀,真傷心……”那個聲音這麼說,繼而安靜了下去。

    但誰都知道,他並未離開,而一定是盤踞在頂樓,用充滿了惡意的眼神注視着他們。

    顧棲比了個手勢,示意其他人等等,然後朝着牆壁走去。

    他的槍也好,子彈也好,全部都是用自己的力量凝聚出來的,眼下自沒有實體,只留下了那一個凹下去的深坑。

    顧棲伸出手,用手指撫弄了一下這個坑,再收回手的時候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好一會兒,若有所思。

    “顧棲。”宴潮生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看什麼呢?”

    顧棲動作非常自然的將手放下:“沒什麼。”

    的確沒有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任何陰氣殘留,顧棲想。

    就彷彿……將那枚子彈射過來做出攻擊的,就是他本人一樣。

    他本人……?

    顧棲隱約覺得他像是抓住了什麼,但又如同鏡中探月、霧裏看花,仍舊是隔了一層,讓他沒有辦法徹底的將其弄清楚。

    但是宴潮生又推了推他的肩膀,帶了些催促的意味。顧棲便將那點靈感暫時的丟去腦後,走過去的時候,正巧聽到姜雀臣在給大家介紹。

    “我之前已經派傀鳥做過初步的勘察。”姜雀臣說,“很奇怪,分明樓層看起來不過是這麼兩三層罷了,但是傀鳥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飛到最頂端,樓梯長到彷彿沒有盡頭。”

    “啊,對了。”姜雀臣補充道,“有一點我很在意。”

    “傀鳥在某一處牆壁不起眼的角落上發現了一行字,我推測是上一批天師留下來的線索。”

    江不換急問:“他們說了什麼?!”

    “他們說這裏是時間的莫比烏斯環。”姜雀臣倒沒有什麼隱瞞的意思,極爲乾脆的分享了自己的情報,“所以我在猜測……”

    “我的傀鳥或許並不是飛行在一條看不見盡頭的、漫長的路上,而是行走在重複的、已經走過的路上。有誰撥動了它們的時間,讓它們退回了最開始的起點,不斷的重複同一段路。”

    因爲塔樓特殊的建築結構的緣故,所以她的聲音經由牆壁迴盪,聽上去有些微妙的失真:“這是註定到不了盡頭的路……與走不出去的時間環。”

    在一片的寂靜當中,宴潮生卻是輕聲的笑了起來,用他慣有的、那種溫和的態度說道:“但是這並不是死境。既然上一批天師們都能夠順利的從這裏離開,去往下一層,那麼沒有道理我們就找不到破解這個【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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