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偏着腦袋,看了眼祠堂。

    膝蓋一彎,啪嗒一聲。

    小膝蓋剛落下的一瞬間。

    “哐當……”

    一聲脆響。

    衆人坐在一排祠堂中間,被身後的響聲嚇得一回頭。

    只見最中央的老祖宗牌位直直的倒在地上,蓋住了中間的字。

    村長眼皮子一跳,他方纔站在最後,親眼看到老祖宗牌位啪嗒一聲就倒下了。

    只見中央跪着的那小小人兒還一臉呆萌。

    “村長,那我就磕頭啦?”奶聲奶氣的娃娃很是認真,就磕三個頭,應該沒關係吧?

    言靈天生天養,只天地受得起她的跪拜。

    這些老祖宗,也算是她的養父養母的長輩,也沾了她一丟丟的關係。

    拜一拜,不至於九天玄雷炸祠堂吧???

    穗穗正要磕頭,村長卻是心頭猛地一跳。

    “哎哎哎,等等等等……算了算了,跪下就成了。小孩子家家磕什麼頭啊……”村長趕忙將她抱起來。

    方纔那一刻,他甚至感覺到一股寒意。

    “村長,這不合規矩。每個子孫進來可都拜了的……”有老人勸道。

    “沒事,咱們這腦袋又不值錢。穗穗的可不能磕壞了……”村長直接抱着她走上了正位。

    一衆老爺子眼皮子都跳了起來。

    言老頭更是氣得嘴脣直哆嗦,他覺得村長是故意打他的臉!

    “她的腦袋是腦袋,咱們的腦袋難道是個呆瓜?”有個老人摸着自己的頭疑惑道。

    “行了,此事到此爲止。穗穗也不算……”村長本想說穗穗不算村裏人,似乎想起什麼,又把此話嚥了下去。

    “穗穗以後進來都不必磕頭了。”偏遠地區的村長,就是一言堂。

    就算心有不甘,也沒人敢當衆質疑。

    穗穗坐在村長旁邊,小腳丫子都夠不到地面,在上面晃晃悠悠。

    言老頭臉色陰沉,他和兒子都只能在最末尾呢,還是站着的!

    “村裏老人都來了,那咱們便長話短說。現在外面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但消息閉塞,肯定對咱們沒好處。”

    “這幾日我會陸續派人出去打聽打聽消息。”

    “傅姑娘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的。那咱們也要儘快應對起來。”村長嘆了口氣。

    這幾年天災不斷,可朝廷上卻沒有絲毫作爲。

    “朝廷是不管我們了嗎?”有個老人不滿的問道。

    “天災三年,除了太子殿下賑過幾次災,朝廷哪裏管過咱們?更何況如今太子殿下還在打仗,糧食更是喫緊,哪裏能分出心神來。”村長按了按眉心,邊關對太子殿下倒是極其推崇。

    “陛下年邁……皇子爭儲,只可憐了咱們這些老百姓。”

    “慎言。”村長瞪了一眼,衆人才住嘴。

    傅霄霄全程漠然,沒有絲毫情緒。

    穗穗卻是想起一部分劇情。

    衆所周知,太子母后,皇后娘娘並不受寵,且陛下因爲朝堂局勢,極其厭惡皇后。

    陛下有個小表妹,在皇后入宮三天,便擡進了宮。

    貴妃獨寵後宮,一舉生下大皇子二皇子。

    陛下寵妾,朝堂不安,接連三個諫官撞死在金鑾殿上,陛下才寵幸皇后。

    好在皇后體質極好,當年便懷了太子殿下。

    那一年,大皇子已經十六,已經生下長子,便是此處男主,未來的攝政王。

    這也導致太子年幼,步伐艱難,九歲便前往邊關掙軍功。

    若不是後來的男主遇見福寶女主,只怕太子便成爲大贏家。

    穗穗坐在祠堂天馬行空,衆人也開始商議。

    “咱們村子附近圍牆也要馬上建起來。言漢生箭術不錯,可以由他挑選十二個好手練一練。到時候站在圍牆最高點,六個一組,換班守護。”

    “二哥棒棒……”穗穗突然伸出個大拇指。

    “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地方。”言老頭突然惡狠狠說道。

    村長選出來的人,肯定是有大好處的。他想把這個留給自己聽話的老二,而不是老大一家!

    村長瞥了他一眼:“長輩說話,別多嘴。”

    言老頭頓時滿面通紅。

    他平常在家也是爺爺輩,可在這桌上,他也就能排個桌尾。

    只配旁觀的份兒。

    “穗穗,你二哥是言朗吧?好像才十三歲?他這麼小就會弓箭了?”村長低頭問道。

    穗穗想了想:“比爹爹厲害。”

    爹爹是練出來的箭術,但二哥,是天生的。

    前些年,她還見過二哥撿塊石頭就能打中樹上的果子呢。

    這些年只會更厲害。

    “小孩子可別亂說,你爹是老獵戶了,練了幾十年的箭術。言二郎纔多大?怕是弓都拉不開。”有個老人搖了搖頭,小丫頭胡說八道倒是厲害。

    “是不是真的,叫過來試試不就知道了?”祠堂裏本身就掛着弓箭,言二郎應該就在門外守着。

    “去把人喊進來。”村長也沒多說,只對着門口點了點頭。

    門口的漢子當即便出門。

    言朗進來時,便見她妹妹抱着一把跟她差不多高的弓,狗腿的看着他。

    “二鍋,我要那個鳥窩……”穗穗指着祠堂裏一棵古樹,鳥窩裏已經沒鳥了,但窩還在。

    言朗看了下衆人,又看了下爺爺。

    老爺子吭哧吭哧不說話。

    “試試吧兒郎。”村長牽着穗穗道。

    言二郎拿起那把弓的瞬間,傅霄霄便站直了身子,眼神微微凌厲,輕皺着眉頭。

    言朗不過十三歲,平日裏就帶着妹妹玩鬧,她一直當他是個平凡農家子。

    可拿起弓的那一刻,渾身氣息瞬間變了。

    那把弓,彷彿與他渾然一體,就像融入了靈魂一般,與他極其契合。

    嗖……

    弓箭帶起一股凌厲的,朝着天空直直而去。

    甚至能聽到破空聲。

    傅霄霄眼睛亮了。

    只見那弓箭直直的穿過鳥窩,從中間穿過,從樹上掉落,落在衆人眼前。

    衆人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似乎從未想過言家兒郎如此厲害。

    村長剛要開口,便見穗穗又指着樹道。

    “哥哥,我要最頂上那片樹葉,不要壞的……”

    只見她那妹控二哥,又抓起了箭。

    鋒利的箭尖,直直的劃過細小的葉柄,不傷嫩葉一絲一毫,飄然落下。

    場面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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