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穗穗又進了國學院。

    正月十五,是她的生辰。

    這一年生辰,各國都送來了壽禮,其中秀山的百姓更是送來了萬福繡。

    每個百姓都以血爲引,用血線,爲她繡了一個福字。

    滿滿當當的福,讓穗穗極其珍惜。

    她收過無數禮物,神界各種奇珍異寶,堆了滿屋。

    可這個禮物,卻到了她的心坎裏。

    這是真正賦予過感情和祝福的禮物。

    穗穗將其鄭重的收了起來。

    這也是她在國學院待的最後一年。

    所有女子可以在書院待到十歲,十歲以後就要回府學習各種規矩,以及各種女工,甚至於學會管家。

    女子十五及笄,十歲後也只剩五年留在家中。

    穗穗漸漸露出原本的模樣,她開始褪去臉上的嬰兒肥,小臉上精緻又帶着幾分懵懂的可愛。

    傅無麟比她大兩歲,以前見了她總是叫老大。

    這幾年,卻開始避着她了。

    每每見了她,都羞紅了一張臉。

    那些小跟班,好像一下子就有了某種意識。

    “他們是不是覺得自己長高長壯了,就不服我了?他們是不是想篡我的大哥位置?”穗穗放學回來,問道李歡顏。

    李歡顏已經十三歲,後年及笄,如今長公主正在相看人家。

    李歡顏白了她一眼:“是是是,想篡位呢。回回見了你臉紅怎麼說?”

    “難道不是怒急攻心,氣紅的嗎?”穗穗認真的看着她,眼底沒有一絲雜質。

    李歡顏白了她一眼:“是是是,怒急攻心,想要篡位呢。”

    難怪你回回見了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想不明白的事,穗穗也不想。

    只是這一年,日子似乎變得不大太平。

    魔界不知從何時尋到了凡間的縫隙,時常來凡間作惡。

    傅九霄這一年,時常在外征戰。

    也不知從何時起,天氣開始變得反常。

    秋季時,甚至下過一場酸雨。

    酸雨具有腐蝕性,落在田地裏,糧食顆粒無收。

    好在大越這些年糧滿倉,有許多存糧,傅九霄當即大開糧倉。

    穗穗如今坐擁天下財富,見天下艱苦,下令廣開各地倉庫。

    幫助大越賑災,這才勉強讓大越度過這艱苦的一年。

    穗穗的十歲生辰在賑災中悄然而過。

    不知何時,她從國學院畢業,成了個大姑娘。

    天氣變得越發奇怪。

    明明夏季,所有人都穿着清涼的夏季衣裳。

    可一夜起來,地上突然鋪滿白雪。

    極致的酷暑變成了極致的寒冷,所有人都懵了。

    直到落在肩頭的刺骨的雪花,讓他們瞬間回神。

    偶爾還能聽見從遙遠的天際,傳來恐怖的足以穿透雲層的咆哮聲。

    “是要世界末日了嗎?春夏秋冬,四季更迭,爲何夏季突然變成了冬季?”人心惶惶,所有人都開始感到不安。

    傅九霄在外征戰,穗穗時常替他坐鎮朝堂。

    她試圖聯繫神界,可神界竟是毫無迴應。

    連三界內,都隱隱充斥着一股異樣的氣息。

    這股氣息……

    不屬於三界。

    “神界出事了。”言朗出現時,穗穗正將小傘立在九轉金蓮的頭上。

    言朗這兩年得了不少香火,已經可以化作人形。

    這兩年他時常陪伴蘇蘇,與蘇蘇和一般尋常夫婦無差別。

    “南天門不知因何關閉,四處的神靈,都失蹤了。”言朗面色極其難看。

    “山神,河神,以及時常能出現的土地廟內,都沒有了神靈存在。”

    “近三日,黑白無常也不曾出現在人間拘魂了。”

    “導致陰魂逗留人間,這幾日我一直在引渡陰魂。”只不過他到底不歸陰司管轄,引渡魂魄緩慢又費力氣。

    “天之涯的地府大門,也關閉了。聯繫不上地府。”

    “只怕是出了什麼大事。”言朗神色嚴峻,好似天地間,只剩他一個神明。

    穗穗看向天空,碧藍的天空中偶爾會出現一抹龐然大物的影像。

    飛快的從天空劃過。

    這一年,已經出現過好幾次。

    “神明失聯,此事從未出現過。”

    而且,言朗有種預感。

    他總覺得,浩瀚的天外,似乎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俯瞰三界。這讓他時時刻刻緊繃,不敢有一絲鬆懈。

    “把逐日神箭給我。”穗穗攤開了手。

    言朗頓了頓,將逐日遞給她。

    穗穗將染血的白布取下,一抹微光閃過,穗穗解開了逐日神箭的封印。

    黑弓上佈滿了細細密密的古樸圖案,一道道流光在圖案上緩緩流動,像是一幅神祕的畫卷。

    “逐日封印已全部解開。神界無人,暫時由哥哥暫代吧。”

    言朗握着全盛時期的逐日神箭,重重點了頭。

    待穗穗離開,平安從金蓮中緩緩走出。

    她靜靜的看着穗穗離開的背影,似乎想要將她的模樣一點點鑲入心中。

    永不遺忘。

    “你該怎麼辦呢……”平安低聲呢喃,眼中是化不開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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