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的張夜,在一堆屍體中找到了南門妙。

    這個穿着白裙子的女子,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本該清純的白花在此刻染盡了血色,亦是染紅了張夜的雙眼。

    可她的臉龐上依舊帶着笑意和饜足,她的雙臂還是張開着,似是要保護什麼。

    可是,她的身上插滿了弩箭。

    張夜手指顫抖的放在了對方的脈搏上,最終癱坐在地上,將南門妙抱在了懷中。

    她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

    “啊,啊啊啊啊!”

    張夜抱着南門妙,看着周圍那些爲了保護他而用身體當做擋箭牌悍然赴死的兄弟們,突然低吼了起來。

    一聲聲的,充斥着絕望和悲憤。

    那個說喜歡他,甚至還用手段和自己在一起的女子,再也不會睜開眼喊自己一聲張夜。

    甚至是,連一句遺言都來不及交代。

    她走了啊!

    嘶吼聲穿透了整個超市,可是張夜卻是閉上了眼睛,抱着南門妙的屍體,失聲痛哭着。

    然,這裏的情況瞞不住外面的人,很快官方的人趕到了。

    面對這滿地的屍體,那些人很是震驚,最終還是將張夜帶走了。

    這裏畢竟是富人區,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出了這麼多人命,不可能輕鬆了事。

    張夜沒有反抗,只是沉默的被人帶走。

    路上他一直低着頭,牙齒死死閉合,一雙瞳孔卻是充斥着仇恨的火焰。

    牢房中,張夜縮在角落裏,腦袋擱在了臂彎裏。

    他已經兩天不喫不喝了,也沒有說話,整個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子的陰鬱和肅殺。

    被關押兩天後,張夜的牢門被打開了,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張夜腦袋動了動,擡起了頭。

    亦是露出了一雙猩紅的雙眼。

    “跟我走吧。”

    來人是六師孃,她看着張夜這憔悴而痛苦的樣子,不僅沒有安慰,說出的話更是讓張夜痛不欲生。

    “張夜,這就是你做事不夠狠的下場。”

    “若是從一開始,你就對莊家斬草除根,那麼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因爲你的心軟,你心愛的女人,死了!”

    “張夜,若你的心不夠狠,以後你的身邊還會死更多的人。”

    六師孃的話語很是冰涼,一字一句,如同刀子,深深紮在張夜的心口。

    疼的他幾乎走路都不穩。

    可是張夜撐住了,他站起來,靜靜的看着自己的六師孃。

    “他在哪?”

    “他該死了。”

    這是稱述句。

    沙啞的聲音透着幾分寒意,張夜覺得自己現在很生氣。

    但是卻又很冷靜。

    他問的是莊父。

    “跟我來吧。”

    六師孃沒有說什麼,只是帶着張夜來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中,而莊家主就被關押在這裏。

    “人我已經幫你抓到,接下來你要怎麼解決都可以。”

    “只要在這個房間裏面,你做什麼都隨你。”

    六師孃放下這句話後,便離開,更是關上了門。

    屋子裏光線很是昏暗,張夜低頭看着那個同樣憔悴,更是滿臉驚恐的莊家主。

    此時此刻,張夜的拳頭不自覺的捏起,他看着那跪爬到自己面前的男人,面無表情。

    “張夜,張夜,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知道了錯了。”

    “就當,就當是看在莊女的面子上,放過我吧,我,我是她父親啊。”

    “她一定也不會想讓我死的對吧。”

    “張夜,只要你放過我,我保證消失的再也不會打擾你。”

    “求求你了。”

    在門關上了,莊家主甚至都不敢起身,直接爬到張夜的面前,拉着張夜的褲子哭喊着。

    一聲聲,當真是聲淚俱下的很。

    然而,張夜依舊無動於衷。

    他彎腰,捏住了對方的腦袋,讓對方不得不擡頭看自己。

    “告訴我,爲什麼要殺我身邊的人?”

    若只是衝着他來,他可以接受,可是對方偏偏害死了自己身邊的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利用南門妙來引你過來。”

    莊家主想要從張夜手下將自己的頭拿出來,可對方的那五根手指如同鐵棍,硬生生貼在他頭皮上,讓他動彈不得。

    “你爲什麼要殺我身邊的人?”

    “爲什麼?”

    “告訴我爲什麼?”

    面對莊家主的回答,張夜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自顧自的繼續問着。

    一聲聲的,如同魔怔了一般,目光也有恍惚。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求你了,放過我吧。”

    沒辦法低頭,眼淚卻順着眼眶滾落,鼻涕一大把的,黏糊在莊家主的臉上。

    此刻他是真的怕了。

    張夜,張夜好像是瘋了。

    那雙眼睛不像正常人的眼睛。

    沒有一絲溫度,讓他感到刺骨的冰冷和恐懼。

    “爲什麼啊!”

    這是一聲吶喊,張夜放開了手,卻是將對方丟在了地上。

    “爲什麼啊?”

    依舊還是在問着,張夜的拳頭,落在了莊家主的身上。

    他或許壓根不是在詢問對方的答案,只是在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和痛苦。

    一拳頭,一句質問。

    不知何什麼時候開始,莊家主求饒的聲音消失了,到最後,就連那微弱的呼吸聲都消失了。

    血液飛濺在張夜的臉頰上,張夜雙手已經是腥紅一片,襯托的他如同殺神。

    直到對方在自己的手下徹底失去了生命跡象,張夜才停住了自己的手。

    沒有再看地上那破爛屍體一眼,張夜離開了。

    他回家了。

    “張夜!”

    屋子裏,慕凝煙食人花和狐狸都在。

    看着張夜那滿身的血跡,卻沒有一個敢多說什麼。

    慕凝煙一把撲過來,保住了張夜。

    “張夜,沒事了,沒事了。”

    壓抑的哭聲從慕凝煙的喉嚨裏擠出來,很是破碎。

    她已經哭了很久了。

    南門妙是她的朋友,是她很喜歡的一個小姑娘,也是她唯一承認的可以和自己分享張夜的女子。

    可是現在,她死了。

    她再也不會甜甜的喊自己姐姐,和自己商量如何整治沾花惹草的張夜了。

    “張夜,我,我好難過!”

    “我也好害怕啊。”

    她難過南門妙的死,也害怕張夜因爲自責而做出什麼事情來。

    嗚咽聲中,張夜閉上了眼睛,死死的抱住了慕凝煙。

    懷抱中女子身體的溫度似乎終於溫暖了張夜那冰冷的的心。

    他感受到自己胸膛已經一片溼熱,懷中的嬌軀更是在不斷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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