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裝模作樣嚎哭起來。
這一幕,
讓李斯有些傻眼,
剛剛,
他還看到趙高,
挺開心吶···
“你個狗東西,你在說什麼?”
胡亥先是一愣,隨即朝趙高怒斥。
放tm的狗屁,
父皇身體明明好得很。
昨天還罵自己來着。
“公子,奴婢所說千真萬確,陛下剛剛··大行了···”
趙高眼睛紅腫,淚水不禁簌簌流下。
瞬間。
胡亥腦子嗡嗡嗡,不禁癱倒在地。
老頭子身體明明很硬朗,怎麼會離去得這麼突然?
“請公子節哀。”
李斯朝胡亥勸導。
“節哀。”
“又不是你爹死了,你當然不會難受。”
胡亥頹廢在地,恨恨咒罵。
一時間,
他有些難以接受自己心中,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離去。
“嘶。”
李斯手捏鬍鬚,不禁窒息。
他發現,
這十七公子有些分不出好賴。
“公子,陛下離去,我等也心懷悲傷,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我們來做。”
趙高抹掉眼淚,連忙岔開話題。
“對對對。”
“父皇的葬禮最爲要緊。”
“趙高,李斯,你們這些奴才趕緊拿出個流程來。”
“要將父皇葬禮風光大辦。”
胡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抓住趙高手臂。
父皇掃滅六合,統一天下,功績堪比上古帝皇,他的葬禮自然不能夠寒磣。
“公子。”
“陛下留有遺詔,新君繼位前,先祕不發喪。”
趙高苦口婆心說道。
“新君繼位前,祕不發喪?”
“老頭子爲何如此?”
胡亥擡頭,滿是不解。
“公子有所不知,現在大秦內有六國餘孽作祟,外有匈奴等異族虎視眈眈,倘若先皇死訊傳出,那些賊子知曉我秦國喪君,定會趁機興風作浪。”
李斯神情黯然:
“但如果等到新君繼位以後,再傳出先皇死訊,那些賊子即便有心作亂,我大秦也可隨手滅之。”
“先皇,這是最後一次爲大秦蒼生計。”
他之所以答應趙高扶持胡亥繼位,除了想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外,何嘗也不是有這個念頭。
先皇即便至死,也心念蒼生。
古今君王,
亦不如也。
“原來如此。”
胡亥恍然大悟,隨即好奇道:
“那老頭子臨終帝位留給了誰?大哥?還是二哥?”
現在當務之急,只有將新君捧上大秦皇帝位。
如此,
他也好繼續做一個浪蕩公子。
“都不是。”
趙高搖頭,鄭重道:
“先皇遺命,傳位十九公子贏陽。”
“他?”
頓時,
胡亥炸了,
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
他跟贏陽從小不合,贏陽更曾說如果繼位第一個就要廢掉自己,
老頭子怎麼能傳位給贏陽那個混賬?
有沒有替自己想過?
“先皇欽定的新君正是贏陽公子。”
李斯朝着漸漸上套的胡亥平靜點頭。
“贏陽還不如我出色,他何德何能繼承我大秦皇帝位,而且這些年他音訊全無,說不定早就死在了海邊。”
“父皇爲何要把皇帝位傳給贏陽。”
胡亥氣急敗壞。
一旦贏陽繼承皇位,自己別說浪蕩公子,他能否保住性命都是兩說··
“這是先皇的遺命,臣等不敢置喙。”
趙高循循善誘道:
“不過,公子若是不想要贏陽公子繼承皇位,臣等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胡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這次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贏陽上位。
“那就是公子稱帝。”
趙高神情鄭重。
“狗奴才,你這是在慫恿本公子送死?”
胡亥怒罵,
這等於篡位,如果被人知曉,他全家都要被五馬分屍··
“奴婢不敢。”
“奴婢只是爲公子着想。”
“因爲奴婢覺得天時地利與人和,皆在公子。”
“所以斗膽出言。”
說着,
趙高假裝慌張跪倒在地。
“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於我?”
胡亥雙眼微眯:“狗東西,將其種種給本公子細細道來。”
“先皇忽然大行離去,東巡只有公子陪同,此便是天時。”
“沙丘隔咸陽足足千餘里,與咸陽互通長達月餘,這便是地利。”
“至於人和。”
“嘿嘿。”
趙高不懷好意笑道:
“先皇臨終擬詔時,只有奴婢與相國陪伴左右,遺詔內容除我與相國便再無人知曉。”
“現在我等皆擁護公子繼位,這便是人和。”
····
隨着趙高誘導,
胡亥雙眼逐漸明亮。
如果事情跟狗東西說的相差無幾,對自己來說,這確實是個機會哇···
緊接着,
胡亥警惕的審視着李斯。
“如果公子願意。”
“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下官跟趙大人共同辦理。”
李斯明白鬍亥意圖,連忙拱手錶態。
“好啊。”
“哈哈哈。”
“等朕繼位後,定要重重的封賞兩位愛卿。”
聽到回覆,
胡亥激動的仰天長笑。
他以前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夠成爲秦國的皇帝。
他上位後,
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賜死贏陽,
哈哈哈。
“臣等多謝陛下。”
趙高跟李斯相互對視,拱手退出營帳。
···
與此同時,
贏陽一路風塵僕僕,終於臨至沙丘上空。
立在雲端負手俯瞰,
贏陽一眼就找到王帳所在。
但,
當看到帳外不停晾曬鹹魚的侍從,贏陽不禁皺眉。
現在三伏天,
正是炎熱季節,
這些侍從居然在王帳外晾曬又臭又腥的鹹魚?
父皇會放縱這種無禮要求?
等等,
鹹魚氣味濃厚,適合遮掩別的氣味,
難道?
贏陽瞳孔猛然緊縮,右手不斷掐訣。
瞬間,
身影就出現在營帳裏,
當看到榻上已經闔然長辭的老人,整個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