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帳外,弄這些鹹魚做什麼?整個大營都被你們弄臭了?”...

    “陛下,這是爲了預先遮掩先皇屍體瀰漫的屍臭味···”

    ···

    營帳外,

    窸窣的腳步聲隨着交談聲傳來。

    贏陽雙眼微動,掐着隱身法訣,身形逐漸消失。

    頃刻,

    胡亥帶着趙高跟李斯進入營帳。

    贏陽好奇打量,

    碧眼黃髮,這是胡亥?

    多年未見,還跟小時候一樣,欠收拾···

    “父皇死了也跟常人無異嘛。”

    “不一樣也是個糟老頭?”

    胡亥瞄了眼嬴政浮腫的遺體,捂住口鼻,嫌棄道:

    “趕緊的將父皇遺體送回咸陽安葬,朕跟死人同處一地,心裏有些膈應。”

    “奴婢領旨,奴婢即刻便下令,全軍返回咸陽。”

    趙高恭謹領命。

    現在三伏天,氣溫炎熱,屍體要是擱置得久,後果着實難以想象。

    “嗯。”

    “朕的龍袍呢,縫製好了沒有?”

    胡亥捂住口鼻,繼續看向趙高。

    要不是李斯建議,爲了避免引人遐想,每天要他照常般來找父皇請安,他纔不願意跟一具屍體待在一起···

    “稟陛下,臣已命尚衣局日夜縫製,大概晚上就能夠成型。”

    趙高繼續恭謹稟報。

    “狗奴才幹得不錯,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胡亥伸手拍了拍趙高肩膀,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請陛下吩咐。”

    趙高低眉順眼,滿是掐媚。

    “朕思前想後,朕的大哥跟十九弟,都不是什麼安分的主,雖然目前一個在邊疆,一個在蓬萊,但難保以後會給朕捅出什麼簍子。”

    “朕可不想自己的江山因爲他們變得千瘡百孔。”

    “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替朕一勞永逸?”

    胡亥說出了自己心頭顧慮。

    大哥手上有三十萬蒙家軍,十九弟正在蓬萊修仙,如果讓他們知道是自己篡位,那他以後能夠睡得着安穩覺?

    “李大人,你向來足智多謀,不知可有何妙策?”

    聞言,

    趙高不懷好意的看向李斯。

    李斯從擁護胡亥繼位到現在,只是出工不出力,也該納個投名狀吧。

    “此事十分簡單。”

    李斯沉吟半晌:

    “長公子愚孝舉世皆知,陛下只需用先皇名義下道賜死諭旨,長公子便會深信不疑,依詔行事。”

    “至於十九公子。”

    “先皇生前癡迷仙丹,信奉長生之術,陛下登基後,可稱十九公子勾結術士,謀害先皇,舉國通緝即可···”

    ···

    聽着李斯陰冷毒計,贏陽眼裏略帶殺意。

    真是想不到,

    胡亥密謀皇位不止,還意圖殘害手足。

    還有趙高,李斯,

    都不愧是父皇的心腹啊。

    “朕得相國,猶如虎添翼。”

    “就照相國說的辦。”

    胡亥心裏石頭落了地,看着嬴政遺體得意笑道:

    “父皇即便傳位十九弟又如何?可惜,現在在父皇身邊的不是十九,而是我胡亥。”

    “父皇,你這麼疼愛十九,朕定找個機會讓你們父子團聚。”

    “哈哈哈。”

    除掉大哥跟十九,他的皇位就註定高枕無憂。

    “陛下英明。”

    趙高連忙阿諛奉承。

    “走吧走吧,朕感覺到了有絲冷。”

    “而且,跟一個死人待在一起,有些晦氣。”

    胡亥打了個冷顫,揮袖離去。

    等營帳重歸冷清,

    贏陽呆呆的看着嬴政。

    父皇臨終前,皇位傳給的竟然不是大哥,而是遠在蓬萊修仙的自己。

    看着闔目老人的霜白雙鬢,

    往西種種,

    浮現心頭,

    贏陽雙眸轉金,仔細打量着嬴政遺體內外。

    尚存一線生機,

    用自己真氣配合帶回來的長生不死藥,他有八成的把握能夠讓父皇起死回生··

    只要父皇復活,

    胡亥的種種,

    皆,

    彈指可破。

    說幹就幹,

    贏陽連掐法訣,施展數個陣法將此地隔絕,

    緊接着,

    贏陽右手一揮,將瀰漫着濃郁香氣的青綠色藥丸灌入嬴政口中。

    這正是父皇生前夢寐以求,能夠替凡人延壽一甲子的長生不死藥···

    這種藥物,對凡人來說遙不可及,但在他們修士眼裏堪比俗物。

    時間點點滴滴流逝,...

    頃刻,

    便過去小半個時辰,

    這段時間裏,

    嬴政斑白的雙鬢漸漸烏青,臉頰漸漸紅潤,就連呼吸都變得開始勻稱,生機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這讓贏陽不由得感嘆,

    不愧是長生不死藥。

    “父皇生機已被奪回,甦醒已經只是時間問題。”

    贏陽長舒口氣,盤膝打坐。

    “你··你是何人?”

    嬴政徐徐睜眼,扭頭看着那仙風道骨的背影,聲音略顯嘶啞。

    他記得他死了,

    現在他是在陰曹地府?

    這人就是奉命前來勾自己魂魄的地府使者?

    追隨自己的那些陰兵陰將呢?

    “父皇。”

    贏陽笑着轉過頭來。

    頓時,

    嬴政眼神浮現震驚之色,一時間驚得有些咂舌。

    老十九?

    老十九不是在蓬萊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

    老十九早就死了?

    自己跟老十九這是在陰間相會?

    “父皇怎麼了?見到兒臣難道不開心?”

    贏陽眨了眨眼。

    他知道父皇見到自己會很激動,但也不至於激動成這樣啊··

    “老十九,你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嬴政伸手顫顫巍巍。

    要是老十九也死了,那大秦誰來繼位?

    老大?

    老二?

    還是十七?

    “自然是從蓬萊學道回來,然後見到了父皇,父皇爲何會這麼問?”

    贏陽有些不解。

    “不對,不對。”

    “朕明明已經死了,按理說是見不到你的。”

    “你即便在蓬萊修道,與朕也是生死兩隔。”

    嬴政狐疑的打量着贏陽上下。

    越細想越是心驚,

    這閻羅老兒真是可惡,居然用陽兒來算計自己··

    “按理來說。”

    “父皇確實是見不到皇兒的,但是,皇兒替父皇逆天改命,再次奪來一世壽元。”

    知曉嬴政又犯了疑心病,

    贏陽笑着揮手,撤去籠罩周圍的陣法:

    “不信,父皇請看。”

    “嗯?”

    “朕真的沒死?”

    看着熟悉的營帳,嬴政半信半疑。

    老十九真從蓬萊回來了?

    還替自己逆天改命?

    “如果所料不差,父皇應該還有六十年壽元。”

    贏陽徐徐說道。

    長生不死藥雖然是能延壽的仙藥,但並不能夠真正的讓人長生。

    如果吃藥就能長生不死,那他們還修仙幹嘛···

    “朕還以爲此生再也見不到吾兒。”

    “老天開眼。”

    “讓吾兒再替我續一世命。”

    嬴政適應過來,心生感激。

    他還有六十年的壽元,

    六十年,已經足夠他做很多的事情,

    譬如,

    領兵去征服匈奴,領兵去看看疆域外的土地。

    “我兒這些年在蓬萊過得如何?可有習得仙法?求得長生?哦哦,朕都已經忘了,吾兒能替朕逆天改命,想必已經是道術有成···”

    嬴政拉着贏陽的右手噓寒問暖,心生感慨。

    幼時贏陽便隨着抱朴子前往蓬萊修習仙法,現在都已經近十載··

    昔日種種,恍如昨日。

    聽着嬴政叨叨,

    贏陽有些哭笑不得,

    他現在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忽然,

    一陣微風拂過,

    鹹魚的惡臭傳進營帳,

    嬴政皺眉:

    “這是如何味道?居然散發如此惡臭?”

    “父皇,這是鹹魚。”

    贏陽如實說道。

    他現在已經辟穀,五毒不侵。

    “嗯?鹹魚?”

    “這些狗膽的奴才。”

    “居然敢在王帳附近這般放肆?”

    嬴政勃然大怒,說着就要起身。

    “父皇稍安勿躁。”

    贏陽伸手拉住嬴政衣袖,平靜擡頭:

    “父皇大行期間,發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且聽兒臣慢慢道來··”

    十七哥,

    你既然敢做此等天譴不容的事情,

    就不要怕被清算。

    “吾兒請說。”

    “朕也想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何等有意思的事情。”

    嬴政敏銳察覺到了異常,重新落座。

    凝重看向贏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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