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表示自己洗耳恭聽。
“蔣先跟蔣正的爹，叫蔣聰，原先是公社的人。”
“原先？”
“嗯，前幾年出事，人沒了，在蔣聰離世前，他就把蔣正也安排上了職位。”
蔣柱好似想起了什麼，搖頭苦笑，“蔣正爲人陰沉，我們都知道，但是這些年，他做事從來都不做在明面上來，大家想找他的錯處也不好找，只能作罷。”
“沒人舉報他嗎？”
“當然有，這個時候的風氣是十分重要的，大家有了委屈會去公社舉報，但是蔣聰以前在公社工作，也有些人脈，只要找不到證據，最後事情都是不了了之，他反而有了名聲。”
陳若明白了，只要他們死不承認，再把所謂的人證全部策反，到時候，苦主成爲了故意冤枉別人的人，蔣正再回頭給顆甜棗，不知情的人就會以爲蔣正是真正大度的人。
“蔣先就是這麼競選副隊長的？”
“蔣先競選副隊長是兩年前，蔣正在蔣家坳穩坐二把手後，副隊長選拔，提前幾天的時候，蔣正就帶着蔣先一戶一戶人家去走訪。”
“買來的？”
“算是吧。”蔣柱想抽菸，在口袋裏摸了又摸，最後只摸到了一盒火柴，陳若非常懂事的從商城裏面兌換了一包煙遞過去。
這個時候的香菸，生產隊的人喫公雞牌的已經算是好煙了，陳若也沒有兌換游泳牌的煙，那是公社的幹部常喫的煙。
“你還隨身帶煙了啊。”蔣柱笑的見牙不見眼的，“謝謝啊，這可是好煙。”
蔣柱平常處理村裏的各種糾紛，其實煩躁的時候很多，就有了煙癮，但大多數時候他只抽旱菸袋，少數時候才捨得買一包公雞牌的香菸。
點燃火柴，點了煙，蔣柱吸了一口，舒服的噓出了一口氣，“大家都知道他是買來的，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陳若點頭，“那人的手段嘛，我知道。”
蔣柱點頭，“是啊，拿人的手短，所以他當了副隊長。”
“當時競選副隊長的還有誰？”
“另外一個村民蔣元，人年輕，有幹勁，也有帶動羣衆做事的能力，可惜啊，競選失敗之後，沒多久他家出事了，在家躺了段時間，身體大不如從前，就再也沒什麼動靜了。”
“出事？”
“嗯，大何工的時候蔣正讓他去炸山石，被炸暈了過去。”
“查了是個意外？”
“嗯，一開始是蔣先搶着要去的，蔣先臨時家裏有事，他頂上，就出事了。”
陳若挑眉，“這也太巧了吧？”
蔣柱再次抽了一口煙，“是啊，蔣先家出事出的巧，但是當時放藥引這些他們也都沒有參與，那時候蔣先家確實也出事了，找不到證據。”
陳若若有所思，“大家都知道蔣先這樣，還願意支持他當副隊長？”
“咱們村自從兩年前競選過一次之後，就沒再競選了，除非隊裏有了新的副業，需要立一個隊長，要麼就是之前的領導班子出了點問題下臺了。”
蔣柱翻了個白眼，“何雲琛家的人就不會沒事鬧事，那蔣雲早就成了村裏的小霸王，平常欺負人的時候多了去了。”
陳若笑了，“所以呀，您來是爲了告訴我蔣家不好，讓我努力對付他們？”
蔣柱被香菸嗆住了，“我那是想告訴你，蔣家不好惹，你沒事別這麼招惹他們。”
陳若無辜極了，“那我惹都已經惹了，你再說也遲了呀。”
蔣柱：“……”
那次處理張荷跟夏知青鬧事的時候，他覺得陳若腦袋瓜轉的挺快的呀。
“這樣吧，”陳若湊過去說，“我保證我肯定讓他出事，後面還需要添柴加火的，你能在背後鼓動那些被他欺負過的人家一起來幫我嗎？”
蔣柱正色起來，“保證讓他出事，你怎麼保證？”
“我就是能保證。”陳若自信的很，“既然本來就是他們污衊人，明天他們拿出來的證據肯定就是假的，那麼，製造假證據，這個罪名，夠讓蔣正下臺嗎？”
“夠了夠了，這是作風問題，不管能不能下臺，至少他肯定要被停職的。”
“只是停職？”
“這是最壞的打算，因爲公社裏面有蔣聰留下來的人脈。”
“所以需要再添把火，一直燒下去。”
蔣柱站起來，在地上跟個陀螺一樣的轉起了圈圈。
陳若：“……”
這位治保主任看起來快三十了吧，又是翻白眼，又是轉圈圈的，看起來完全就是個小孩子啊。
“你真能保證？”
陳若道，“能。”
就是不能，陳若也能讓他後面沒辦法再當這個領導，但是吧，他自然是要毀掉那兩個人的名譽的。
“那好，我今晚就去說說，不保證一定成功，但是，你一旦真的讓他停職了，很多人會站起來聯合去舉報他的。”
大家沒人敢惹蔣正等人的時候，他們都不敢惹，因爲怕被報復，但是蔣正他們遭殃了的時候，他們來添把火肯定是沒問題的，這個時候他們也會難得的齊心的。
蔣柱離開後，陳若又見到了蔣明。
“你說說你啊，真是膽子肥啊，這事鬧的，到時候你得脫層皮。”
陳若笑笑，
“說不定脫層皮的是他呢。”陳若俏皮一笑。
“行行行，你說是誰就是誰，我看我也說服不了你，你肯定得跟他們槓上，放心，我會保你的，我們的研究還沒做完呢。”
“好的，謝謝大隊長。”
陳若覺得大隊長真的是個神人，就看他這淡定的樣子，他就像是什麼都看透了的。
“大隊長，你的權利比他們大吧，怎麼就光看着他們陷害你而不反擊呢？”
“陷害我？”蔣明來了興趣，“怎麼說？”
單單瞧蔣明那樣子，陳若敢保證，蔣明肯定什麼都知道，這個人說不定也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