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禮看着窗外,修長的手支着下頜。
他今天難得沒在車上看文件。
可他一語不發坐着的樣子,更加讓人覺得難熬。
阮子銘跟他爸一樣,一上車就自動看向窗外。
姜央被擠在中間,背後沒着沒落,如坐鍼氈。
她只能儘量讓自己坐得直一點,順便再想一下,一會回家要怎麼解釋這件事。
姜央想了想,今天的事就算她辦得有些魯莽,可也沒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學校那邊並不知道她是阮子銘後媽,頂多就是對阮文禮的個人生活多了一些揣測。
姜央極力替自己開脫。
平穩前行的車子突然顛了一下,姜央繃得太直,被這一顛,身子直接往前撲了出去,頭撞向手排擋。
不過,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一隻手擋在她額前,另一隻手輕輕在她腰上一壓,姜央便被按回了座位。
“對不起,前面有個坑。”
司機小陳歉意地道。
阮文禮轉頭看她。
“我沒事。”
姜央自覺得出聲,感覺到腰間的溫度,她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看到她臉上的紅暈,阮文禮皺了皺眉。
姜央看到他肩膀跟着下沉,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整個身子被他往那邊拖拽了幾寸,隨後,阮文禮欠欠身,往裏側挪了幾寸。
“注意安全。”
阮文禮溫聲道。
小陳小聲應是,更加專注開車。
“謝謝。”
姜央被分了一半靠背,坐得安穩了一些,而且因爲阮文禮比較重,她幾乎是坐在他身下的坑裏。
中間,阮子銘似乎朝這邊看了一眼。
姜央目視着前方,心想剛纔阮文禮下意識的舉動會不會被阮子銘當成是打情罵俏,從而對她這個後媽更加厭惡呢?
不管了,大家都自求多福吧!
一回到家,阮子銘便拎着書包進臥室洗澡,“我去洗澡。”
“我也上樓洗洗。”
姜央跟着說了一句,轉身噔噔噔餐上樓上去,轉頭卻見阮文禮一語不發跟在她身後往樓走。
姜央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硬着頭皮跟他一塊回到臥室。
聽着門鎖合上的聲音,姜央的心跟着跳了一下。
阮文禮輕輕瞥她一眼,鬆開外套釦子在牀上坐下。
姜央站在那裏,“你要現在洗澡嗎?還是一會要出去?”
“不用。”阮文禮聲音淡淡的,鬆開襯衣領釦。
姜央揣度着他這兩個字的意思,正要再問,阮文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不是要洗澡嗎?”
姜央愣了一下,擡起頭,卻看到他正用那雙寡冷的眸貌似溫和地看着她,似乎真的只是尋常一問。
可姜央卻敏感地捕捉了到了裏面一絲探究的意思。
同時,還有一種屬於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他是什麼意思?
難道時隔兩個月,終於開始要行使丈夫的權利了?
“那我先進去洗了。”
姜央自認表現得還算平靜,慢慢從他腿邊繞過去,推門進了那邊的洗手間。
一直到姜央關上門,都彷彿還能感覺到剛纔自己的腿擠到他膝蓋的真實觸感。
姜央開了蓮蓬頭,藉着水聲,將手撐在洗手檯上,迅速整理了一遍情緒,然後如常脫了衣服過去洗澡。
關於這件事,姜央心裏早有準備。
雖然她不知道會在何時發生,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姜央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她只是擔心回頭被阮文禮在牀單上看到點什麼,身份會穿幫。
而且,就算他要她,也得等到晚上。
現在晚飯還沒喫,姜央還有幾個小時的準備時間。
氤氳的水霧裏,姜央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雖然不算傲人,勉強還算過得去。
不過,她不知道阮文禮的喜好,或許他喜歡更大一點的,那她就愛莫能助了。
姜央在情感體驗方面屬於晚熟那一類,她身邊的同學從初中開始就有談對象的。
到了高中跟大學,這種情況就更加普遍了。
姜央初中高中的時候一心撲在學習上,回到家就幫着奶奶幹家務,別的同學已經情竇初開始談戀愛的時候,姜央還是個十足的學生。
倒不是說她學習有多用功,只是因爲她不想過早地分神去做那件事。
姜央的爸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了婚,導致她對婚姻的期待感很低,她也從不會把自己的幸福附加到她自己以外的人身上。
這樣一來,談戀愛這件事似乎就變得毫無意義。
如果不是這次意外,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結婚。
姜央磨蹭着洗好澡,要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剛纔只顧着避開阮文禮探究的眼神,竟然忘了拿睡衣。
而且,她能感覺到阮文禮還在外面。
她偶爾能聽到他發出的細小聲響。
姜央看了一下四周,只有兩條毛巾。
她用毛巾把自己包上,又等了一會,確定阮文禮不會出去後,只好硬着頭皮拉開衛生間的門從裏面出去。
阮文禮果然還坐在那裏,不過位置已經從牀上挪到了那邊的小沙發上。
他開了臥室的窗戶,坐在那裏抽菸。
看到她裹着浴巾出來,他輕輕擡了擡眸,臉上並沒有露出過多的情緒。
“抱歉,我忘了拿睡衣。”
阮文禮恩了一聲,臉上不作反應。
不過,她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已經落在了她腿上,目光由下至上。
姜央說不上他這眼神是打量還是探究,還是單純的只是看。
因爲他的態度坦坦蕩蕩,看得落落大方。
對此,姜央也能理解,畢竟看自己老婆又不犯法。
所以,姜央也不能扭扭捏捏。
姜央貌似平常地過去拉開衣櫃的門,從裏面找出自己的睡衣。
姜央一面拿一面在想找個什麼藉口進衛生間去換,可她突然看到阮文禮眉頭皺了皺。
姜央頓時反應過來,他是在看她的反應。
於是她合上櫃門,當着他的面輕輕褪下身上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