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睜開眼,看到阮文禮近在咫尺的臉。
“早。”
他聲線溫沉,從善如流。
“早。”
姜央略微遲鈍了反應了一會,意識到問題的所在,並沒有表現得太過驚訝。
阮文禮似乎很滿意她這樣淡定的反應。
停頓了幾秒,起身下牀。
姜央看着他修長的身影優雅從牀上下來慢慢往衛生間走去,不由怔了一怔。
難道他睜着眼看她半天,就爲了等她睡醒了睜開眼,對她說聲早?
還是想看到她發現自己沒穿衣服在他面前臉紅心跳?
拜託,她現在在他面前還有什麼祕密跟羞恥心可言嗎?
姜央覺得自己已經被他歷練地天塌下來都不會太過驚訝了。
阮文禮拉開門要進去,轉頭看到姜央似醒非醒地躺在那裏,用一副揣摩的小眼神看着他。
阮文禮頓了頓,看着她說,:“沒有。”
姜央:??
“我翻看過了,沒有上藥。”
姜央瞬間石化。
她覺得自己太過年輕草率了,在阮文禮面前。
腦洞,是無底洞。
底線,是無下限。
**
二十分鐘後,姜央端着牛奶,看着餐桌對面西裝革履一本正經坐在那裏看報紙的阮文禮,不由地搖了搖頭。
剛纔不過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她就給他想到了幾個貼切的問候語。
衣冠禽獸,斯文敗類,道貌岸然,無恥之徒……
無恥,無恥!
說到動情處,姜央激動地握杯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
這細小的聲音,成功驚動了對面優雅喝咖啡的阮文禮,,還有旁邊喝牛奶的阮子銘。
阮子銘覺得這兩人有點奇怪。
尤其他注意到姜央手上多了枚戒指,盯着那枚戒指多看了兩眼。
不過在阮文禮投來視線之前就收了回去。
姜央就沒那麼好運了,眼睛裏凶神惡煞的光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就看見阮文禮一臉溫婉和煦,關愛垂詢:“牛奶不合口味?”
姜央學着他的樣子扯了扯嘴角,“沒有。”
阮文禮輕點下頭,隨即又看向自己的兒子,“幾點上學?”
“八點。”
阮文禮看了一眼手錶,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他合上報紙,“坐我的車。”
“不用,我坐公交車就好。”
“去車上等。”
阮文禮顯然不是跟他商量,喝完最後一口咖啡,起身上樓換衣服。
阮子銘不敢忤逆他,乖乖拎着書包出去,臨走,又看了一眼姜央手上的戒指。
姜央好想跟他說,是假的假的。
但他已經走遠了。
姜央剛纔被阮文禮關切地垂詢一番,頓時也沒胃口再喫,把碗盤收拾了送進廚房,走到院子裏活動活動筋骨。
阮文禮這次算是休了年假,積壓了不少工作,姜央注意到後車的助理跟工程部的人似乎又多了。
“早,肖祕書。”
“早,太太。”
和諧地打過招呼,姜央走到一旁的水池邊洗衣服。
黃奶奶挎着籃子從門口的小路經過,看到姜央停下來打招呼,“小姜,又洗衣服呢。”
“恩,黃奶奶,你又去挖野菜了。”
“是呀,你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需要的黃奶奶。”
這次沒等黃奶奶來讓,姜央就果斷拒絕了。
因爲有點不好意思,還特地跑到柵欄前解釋,“黃奶奶,我們家不需要的。”
黃奶奶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
擡頭看着小姜紅潤的面容,年輕緊崩的臉蛋,不由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臉上露出幾分羨慕。
頓了頓,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
“呀,這是鑽戒?”
黃奶奶聲音不大,卻滿是驚訝與疑惑。
姜央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還戴着戒指,昨天戴在手上忘了摘。
“哦,這是假的,黃奶奶。”
“假的?”
黃奶奶有些疑惑,拿起掛在胸前的老花鏡看了一眼,千真萬確的鑽石不假,怎麼會是假的?
可小姜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並不像是騙人的。
“這是小阮送給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撿的。”
黃奶奶又拿着老花鏡看了看,“小姜啊,你黃爺爺以前在海城當買辦,這種東西我見多了,不過現在這麼大的可不多見。”
她頓了頓,“你再想想,興許是什麼人故意扔給你撿的?”
“哪有那麼傻的人。”
阮文禮衣冠楚楚從裏面出來,遠遠看到姜央隔着鐵柵欄跟黃奶奶說話。
他不過稍微凝神聽了一耳朵,就聽見他們在議論那枚戒指,聽到最後一句,臉色黑了黑,轉頭對黃奶奶微微一笑。
“早啊,黃奶奶。”
“早,小阮,上班去啊。”
“是。”
阮文禮說話的同時,笑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姜央。
他明明是笑着的,姜央卻感覺到了一片涼意,忙對他笑了笑,“要走了嗎?”
阮文禮從善如流恩了一聲,頓了頓:“我走了。”
然後便闊步朝車子走去了。
上車之前,他聽見兩人還在隔着柵欄興致勃勃的議論。
“小姜呀,你在哪撿的?”
“就在郊區,估計離您挖野菜的地方不遠,回頭我帶您去。”
“好好,你運氣可真好。”
阮文禮黑着臉升起車窗,“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