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整理後,阮文禮慢悠悠從外面進來。
他似乎有話要說,還沒張口,聽見那邊門鈴響,阮文禮轉身過去拉開房門。
肖春林恭敬站在門口,“差不多該走了。”
“知道了。”
阮文禮沉着嗓子答應一聲,重新合上門,走到沙發圈裏拿自己的外套,然後過來穿鞋。
姜央剛纔聽見他們說話,不等他開口,便自覺拿起自己的外套跟包。
站在一旁,等他出門。
阮文禮套上鞋,又看她一眼,“你剛纔的話是認真的嗎?”
姜央:??
“分開睡?”
“當然,如果結婚前見面的話,不能白頭到老。”
不過她想阮文禮應該不會想跟她白頭到老吧。
姜央正這麼想的時候,就聽見阮文禮道:“那我今晚睡廠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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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央回到家時,黃阿姨已經睡了。
姜央獨自到廚房接了杯水邊喝邊走出廚房。
阮子銘從臥室出來,身上穿着舒服的運動裝,看到她回來,他下意識地朝她背後看了一眼:“他呢?”
“去廠里加班。”
姜央剛纔在路上聽見他跟肖春林說什麼開會。
阮子銘哦了一聲,便不再多言,從她身邊穿過去,繞進廚房。
姜央看着他略顯瘦弱的背影,忍不住將他跟另一個人的影子重合。
似乎今天發生了太多事,直到這會姜央才覺得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軌,而阮子銘乖巧沉默的樣子,也讓她覺得安心。
但她隨即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難道在她的認知裏,跟阮文禮一起纔是回到正軌?
阮子銘接了杯水站在水臺邊上,看到姜央端着杯子站在那裏發呆,眉頭皺起又舒展。
姜央時常發呆,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只是他下午回來的時候看到黃阿姨在收拾三樓的房間,而他跟着進去看了一眼。
阮子銘不像黃阿姨,只照顧他的起居,不注意他的情緒。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所在。
他以爲他之前半開玩笑跟她說的那些話已經成了真的,但他隨即就看到姜央蹦蹦跳跳地回了家,臉上無一絲一毫異樣,這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阮子銘不知道自己下意識松的那口氣是爲什麼。
只是直覺地,認爲現在的生活還不錯,而他不想改變這個狀態。
但他還是想再確認一下,於是他上前兩步,“你們……沒什麼事吧?”
姜央被他問得愣住,停頓了一秒才道:“我們很好。”
姜央好奇阮子銘是從哪裏知道他們不好。
不過單親家庭的孩子大多數比較敏感。
她不想讓阮子銘爲他們的事情操心,儘管她之前曾開誠佈公跟他談到過她跟他爸可能過不長。
但她也沒忽略掉阮子銘在聽見他們可能會分開時,眸中那一閃而過的惆悵跟失望的情緒。
姜央不知道阮子銘是用什麼態度來看她和跟她相處的。
但她覺得自己今後對阮子銘的態度可能會稍稍改變一點。
因爲她以後真的是阮子銘的後媽了。
作爲後媽,她還是很喜歡他這個兒子的。
“別擔心,我們很好,我們這個家也很好。”
姜央走上前,想要摸摸他的頭。
阮子銘下意識地躲開,姜央這次沒讓他跑,揪住他,硬是在上面摸了摸。
她看到阮子銘皺起的眉跟略顯彆扭的臉色,滿意地笑了笑。
“小鬼。”
阮子銘的臉不自然地紅了紅,退開兩步:“不要肉麻。”
阮子銘摸了摸被她弄亂的頭髮,重新恢復到一本正經的模樣。
姜央看得直搖頭,忍不住吐槽,“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跟你爸很像。”
如果不是因爲他長得帥,她真要擔心他以後很可能會找不到女朋友
不過顯然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書裏的阮子銘壓根不缺女人喜歡,女主又颯又野,阮子銘幾乎弄不住她。
姜央想到阮子銘將來被血脈壓制的畫面,心疼了他一秒。
拍拍他的肩膀,端着水上樓。
阮子銘卻在回味過她的話後,很輕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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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辦會議室內,煙霧繚繞。
連續幾個小時的坐班會,大家都有些熬不住了。
除了幾個對數據的同事還在緊張工作,其他人或多或少,臉上都露出了幾絲疲態。
上首的阮文禮卻是眉眼清明。
肖春林掐着點進來:“宵夜來了,讓大家先喫飯吧。”
阮文禮看了一眼下面歪倒的一片,想了一秒,站起身:“半個小時後見。”
說完便步出會議室。
衆人一直到他的身子消失在樓梯口才敢大聲喘氣,卻也不敢直接抱怨,只是用玩笑的語氣跟肖春林打聽消息。
“肖祕書,有陣子沒這麼拼命了,阮廠長是不是又要回上京啊?”
阮文禮出差之前會這樣抓着他們來趕進度,但也只是撿要緊的揪一揪,像這樣通宵達旦的情況並不多。
肖春林摸了摸鼻子,把三天的工作壓到幾個小時,自然是不好受的。
他笑一笑:“先生確實要出去幾天,你們再辛苦一點,再一會就好了。”
“我看他還精神地很,剛纔還說要半個小時後見呢,你確定再一會就好了?”
肖春林笑得自信,“當然,因爲馬上就到第二天了。”
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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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央難得自己一個人睡覺,居然失眠了。
早上頂着兩隻黑眼圈下樓喫早餐,意外地在餐桌看到了阮文禮。
姜央停頓一秒,有點不知身在何處?
“早。”
阮文禮語聲溫沉,身上還穿着昨天那套衣服,不過眉眼清明,絲毫都不見邋遢。
倒是姜央,因爲太過放鬆地睡一晚,頭髮被她拱得有點亂。
坐上桌的時候,被那一對乾淨整潔的父子盯着看了好幾眼。
姜央略不自在地摸了摸頭髮,迴應了他那一句:“早。”
順便接過阮子銘好心遞來的牛奶:“謝謝。”
阮文禮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條斯理將報紙翻了個面:“今天是第二天。”
姜央剛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聞言噗地一聲吐出來。
吐了他一身,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