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看到阮文禮好看的眉輕輕皺起,乾淨整潔的中山裝沾上了牛奶漬。
姜央嚇傻了,完全不知道怎麼反應。
最後還是肖春林及時遞上餐巾,把他扶起來往樓上走。
姜央從頭到尾不敢看他的眼睛。
一直到樓梯上的腳步聲消失不見,她才睜開眼,赫然看到本該在樓上的阮文禮大哼哼站在面前。
他來拿他的煙,順便看了她一眼。
姜央覺得那一眼宛若錐心,然後她聽見他帶着笑意的聲音:“慢點喝。”
聲音談不上咬牙切齒,不過多少帶點私人恩怨在裏面。
確定他真的上樓後,姜央才接過阮子銘遞來的餐巾,收拾了一下自己。
姜央一面擦一面爲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感到深深地擔憂。
她想到一句成語:出師未捷身先死!
姜央收拾情緒,轉頭看着同樣眉眼清明的阮子銘,“你爸他一直這麼幹淨嗎?”
阮子銘恩了一聲,看到她擦拭的手開始微微發抖,他頓了頓:“小時候家裏聚會,一個人敬酒的時候,把酒灑到他身上。”
姜央下意識:“那人還活着嗎?”
阮子銘點點頭,稍頓一瞬:“不過後來我再也沒在家裏見過他了。”
姜央:……
“你還是去上學吧。”
姜央拿起他的書包,把麪包塞到他手裏。
然後胡亂收拾了一下桌子,端着還沒喫完的餐盤走進廚房。
黃阿姨見她轉來轉去,好心問道:“太太,您要什麼東西?”
姜央:她想要把刀自保行不行啊?
不過最終她還是笑了笑,“給我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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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央端着水上樓。
肖春林從樓上下來,看到她點點頭道:“太太,車子準備好了,一會可以去街道了。”
“好的。”
姜央心不在焉應付了兩句,端着杯子來到臥室。
阮文禮已經收拾好自己從洗手間出來。
他剛洗過澡,身上穿着全套的睡衣。
又是那個乾淨整潔的阮文禮。
姜央下意識地迴避着他的視線,把杯子遞過去,“肖祕書在樓下等着,我也進去收拾一下。”
阮文禮接過水杯的同時,在她頭頂掃了一眼。
姜央又被他剜了一眼後,自覺地閉上嘴鑽進洗手間,快速把自己收拾乾淨,換上一套足以與阮文禮匹配的老氣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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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央從洗手間出去的時候,阮文禮已經換上一套全新的中山裝,正打算出門。
看到姜央出來,他停下來道:“你收拾幾件行李,我們出去住幾天。”
姜央想問他去哪裏?但感覺她今天還是少說話爲妙,自覺地閉上嘴,從大衣櫃里拉出箱子裝了幾件換洗衣物。
想了想,又拖出阮文禮的箱子,把他的行李裝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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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已經提前打過招呼。
辦完手續,阮文禮帶着姜央從裏面出來,走廊上過來一個男人,老遠就衝他招呼,“文禮。”
阮文禮停下來,回過頭,認出來人,他眉頭很輕地皺了皺。
但在對方走到他面前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到平時的從容淡定。
“真是你呀,下面的人跟我說,我還以爲弄錯了呢。”
阮文禮目光平視着他,表情說不上冷漠,也絕不熱情。
“你怎麼會在這裏?”
“哦,我臨時來辦事,聽下面的人說起,過來看看。”
他說話的同時朝他身後的姜央看了一眼。
姜央猜這個場合可能不適合自己,於是笑着打了聲招呼便先到那邊去了。
阮文禮卻拉住她,說了聲:“我太太。”
然後便對來人點了點頭,“失陪。”
主動結束了這次對話。
對方顯然沒料到他會在這裏碰這麼大的釘子,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文禮,難得見面,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一坐?”
阮文禮已經不理會對方,牽着姜央走出大樓。
“文禮,你這樣我沒法跟老爺子交代。”
身後的人又追了幾步,因爲不敢直接攔阮文禮,只好跟旁邊的肖春林探口風。
離得太遠,姜央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只是見那人一副很爲難的樣子,肖春倒是從頭到尾氣定神閒。
一如旁邊的阮文禮。
姜央猜那人可能是上京來的,因爲他身上穿的衣服價值不菲,而且阮文禮在聽見他說“臨時過來”的時候很輕的皺了一下眉。
姜央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摻和他的事爲好,拿出包裏的結婚證看了看。
照片裏的阮文禮眉眼含笑,說不出的溫柔多情,照片裏的她自己也是一臉幸福。
居然有點般配是怎麼回事?
姜央想了三秒,覺得他們兩人都是個好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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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春林跟他周旋了一會便坐進車子:“他回上京去了。”
阮文禮恩了一聲便不再多言。
隨着車子緩緩駛出,姜央覺得自己可以發言了,清咳一聲:“我們去哪?”
“去度你說的蜜月。”阮文禮語聲平靜。
姜央卻是滿臉驚訝,但隨即心就沉到谷底,“這附近有個湖,旁邊還有個不錯的飯店,剛好夠我們玩三天。”
阮文禮將她拉過來,在她軟乎乎的小手上揉了揉:“結完婚度完蜜月結婚頭天也分牀睡了,你們老家還有什麼習俗?”
阮文禮的耐心似乎已經用盡了,尤其早上被她吐了一身後,他的火氣壓到現在,覺得可以發一發了。
轉頭看到姜央一臉無辜的小表情。
阮文禮很輕地笑了笑。
姜央不知道他這一笑的意味,正在想怎麼回答,就聽見他說:“不管是你們老家還是我們老家,估計都得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