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聲,姜央很快從窗邊走開,閃進隔壁的洗手間。

    阮文禮走進來,朝她的方向掃了掃,沒有說話,徑直走進小客廳。

    姜央一面洗臉一面聽着外面的動靜,外面什麼聲音都沒有。

    姜央匆匆抹了把臉走出來,看到阮文禮坐在小沙發上抽菸。

    他開着窗戶,偶爾能聽見小羊肉串的叫聲,可阮文禮並不爲所動。

    只是沉默的,抽他的煙。

    姜央走過去,正要開口,阮文禮道:“我讓他們送飯了,等一會。”

    “恩。”

    姜央感覺到阮文禮心情不好,識趣地轉身回房。

    姜央在衣櫃裏翻了翻,想找出一套能跟裴曼桐身上那身價值不菲的套裙相抗衡的,結果只是徒勞。

    她只能矮子裏挑將軍,拿出一套休閒運動裝,順便不忘安慰自己,有錢人往往返璞歸真!

    最高級的料理往往選用最簡單的烹飪方法!

    而且姜央現在確實挺有錢的,分了一半阮文禮的身家,即便是阮文禮現在跟她提出離婚,她也能躺平過一輩子,不必擔心在這個年代餓死。

    姜央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想到會跟阮文禮離婚的這件事?

    可能是因爲看到了他前妻吧。

    儘管姜央不願意承認,可人總是有危機意識的。

    加上裴曼桐並不老,風情萬種!

    **

    過了一會,老金的兒媳婦送來早飯。

    姜央聽見聲音,從臥室出來。

    對老金的兒媳婦笑着點點頭,走過去在餐桌坐下。

    阮文禮也掐了煙,到浴室重新漱了口,過來坐下。

    早飯有兩種,一種是給姜央喫的普通的早飯,阮文禮還是喝他的鹹奶茶跟牛肉塊。

    姜央看到他用鋒利的小刀熟練的片牛肉,然後就着刀刃放進嘴裏。

    阮文禮用刀樣子又煞又欲。

    姜央盯着看了半天,轉頭看到阮文禮的視線不知何時已經落在自己臉上。

    姜央微微一笑,正要說點什麼緩解尷尬。

    阮文禮已經將手伸過來,往她嘴裏塞了一片牛肉。

    那冰涼的刀刃剛被他含過。

    姜央佯裝無事發生,摸了摸發紅的臉,“子銘那裏都安頓好了?”

    “恩。”

    阮文禮只是恩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低頭繼續片他的牛肉,順便喂她。

    姜央被他強行餵了幾口就飽了,在他再次要往她嘴裏塞的時候適時道:“我飽了。”

    於是阮文禮將那片牛肉放進自己嘴裏。

    他放下刀子,用餐巾擦擦手。

    端起杯子喝了兩口鹹奶茶。

    “子銘媽媽好像是一個人過來的。”

    姜央想着阮子銘考試前的這幾天,大家還是要共同相處的。

    她想探探阮文禮對前妻的態度,來判斷一下她對裴曼桐的態度。

    是要落落大方不排斥不牴觸,還是乾脆少理爲妙。

    姜央覺得阮文禮並不喜歡這個前妻。

    姜央以前聽說阮文禮十幾年不肯再婚是因爲還惦記着前妻,現在看來屬實是瞎編。

    至少,她沒能從他臉上看到一丁點留戀的神態,有的只是疏遠。

    果不其然,阮文禮冷冰冰道:“你不用管她,她會自己看着辦。”

    姜央哦了一聲,跟着抿了口牛奶。

    阮文禮喝完牛奶,放下杯子,宣佈早餐結束的同時把自己的安排跟姜央說了一下。

    “我上午要回復一下廠裏的電話,你可以自己在房間裏玩,或者在院子裏走走。”

    “我想去外面走走。”

    姜央看到下過雨的鏡湖格外清澈,不去看看可惜了,而且她不想在阮文禮心情不好的時候跟他待在同一個空間裏。

    阮文禮看了看她的腳,似在考慮:“草是溼的,我讓人給你準備一雙雨鞋,讓小陳陪着你去。”

    **

    喫過早飯,阮文禮便鑽進房間給廠裏打電話。

    肖春林也適時進來,協助他處理工作上的事。

    看到姜央換上長袖雨鞋往外走,他點頭道:“太太。”

    “肖祕書。“

    和氣地打過招呼,姜央從房間出去。

    小陳已經在院子裏等她。

    姜央整理情緒帶着小陳出去。

    老金的兒媳婦從旁邊走過來,對她叫了聲“阮奶奶”。

    然後嘰裏咕嚕說些什麼。

    小陳在旁道:“她要跟我們一塊去。”

    姜央意外道:“小陳,你聽得懂方言啊?”

    小陳含蓄地笑笑,“我只是會聽。”

    姜央多了個翻譯,跟老金兒媳婦交流起來方便多了。

    通過小陳,姜央知道老金兒媳婦原來叫阿香,今年二十歲。

    阿香帶着姜央來到那片杏花林。

    杏花退去,樹上結滿了果子。

    姜央跟阿香有一搭沒一搭閒聊。

    阿香像個導遊,跟在姜央身邊給她介紹當地的風土人情,姜央每走到一處,她就嘰裏咕嚕說上半天,然後小陳再翻譯。

    怪異的三人組,竟奇異地配合默契。

    一整個上午下來,居然都玩得很盡興。

    **

    姜央摘了一些黃杏,用衣服兜着走進院子。

    姜央毫不在乎形象,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裴曼桐坐在一張躺椅上,無聊地看着腳尖。

    不知是不是因爲早上那件事,她看上去情緒不高,眼睛也有點腫。

    姜央想着阮文禮的話,本來想當沒看見直接路過,可又覺得有失風度。

    於是走上前:“子銘媽媽,我摘了一些杏,你拿一點吧?”

    裴曼桐看了一眼姜央,姜央身上穿着一身綠色的運動裝,頂着一頭鬆散的麻花辮,還有一頂明顯不合尺寸的帽子。

    那些黃杏被她用衣服兜着,看上去有點邋遢。

    可這,恰恰卻是她早已沒有了的肆意青春。

    同時,裴曼桐也不能忽視她那張看似天真又過分美麗的臉。

    裴曼桐一向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什麼歲月靜好,與世無爭。

    可姜央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意外。

    她想她是小瞧了阮文禮的這個小妻子了。

    她起初覺得阮文禮只是爲了躲她才匆忙拉了個人來結婚,直到聽說他們領了證,她纔不得不過來看一眼這個能讓阮文禮心甘情願跟她領證的女人。

    她想阮文禮或許只是寂寞太久,想找個女人。

    畢竟他是個正常男人,有合理的需求。

    直到今早看着阮文禮看向她的眼神,裴曼桐才第一次有了危機感。

    “謝謝!我不能喫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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