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空放晴。

    無垠草海被雨水沖刷一新。

    天空如碧,湖面如鏡。

    姜央早上被小羊肉串的叫聲吵醒,睜開眼看到身邊已經空了。

    姜央看了一下表,已經早上九點了。

    她昨晚被阮文禮折騰地夠嗆,一結束幾乎是直接昏死過去。

    姜央從牀上爬起來來到外間,阮文禮不在房裏。

    姜央猜他習慣早起,可能出去散步了。

    扶着腰從房間出來,走到後面的羊圈給羊扔了兩捆草。

    小羊肉串低下頭喫草,總算不叫了。

    姜央心滿意足,邁着打顫的腿往回走,打算再補一覺。

    剛回到院子,卻看到阮文禮正跟一個女人站在院子裏談笑風生。

    阮文禮穿着深藍色的襯衫跟黑色長褲,對面的女人則穿着整齊套裙,齊肩發,耳垂下戴着兩粒金色的耳釘。

    纖細的手腕上是跟阮文禮同款的一隻金錶。

    姜央認出那就是隔壁房的女人。

    原來她不是當地人。

    姜央看到阮文禮跟女人說話的神態,並不像是第一次見面打招呼的樣子。

    相反,倒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樣子。

    姜央看着那雙似曾相似的眼睛,想着應該不會。

    可她太像裴宗明瞭,以至於姜央不得不將那個可能又想了一遍。

    姜央打量他們的同時,對面的兩人也注意到了姜央。

    姜央很快回過神來,衝着他跟隔壁的女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一下。

    然後便低下頭,佯裝無事發生地,想要飄回房間。

    但那女人卻在接收到姜央的笑容後,禮貌地回了一笑,然後說:“早。”

    “早。”

    姜央潦草回了一句,看了看她旁邊的阮文禮。

    阮文禮無所表示,姜央以爲沒她什麼事,正祈禱着可以讓她順利走回房間,因爲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實在不太適合見客。

    阮文禮的聲音卻不合時宜地響起:“過來打聲招呼,這是子銘媽媽。”

    儘管姜央已經在心裏猜到了這個可能,可她此時此刻,此分此秒,仍舊抱着一絲期待她不是。

    姜央看着阮文禮。

    阮文禮一臉認真,裴曼桐笑如春風。

    姜央可以確定:這兩個人都沒有眼色!

    難怪可以當一家人。

    姜央硬着頭皮上前,路上還不忘揉了揉眼睛。

    她已經不期望能在他前妻面前會有什麼好形象,不管是豔壓還是碾壓,她只希望一會不要讓阮子銘媽媽媽看到她眼角還沒睡醒的眼屎。

    “你好,子銘媽媽,我是姜央。”

    姜央挪騰過去,掛上營業的微笑。

    裴曼桐在她臉上看了看,順便在她身上看了一眼。

    姜央跟隨着她的視線低頭看了一眼。

    發現自己穿的居然是阮文禮的睡衣。

    姜央昨天晚上太累了,連最後怎麼穿的衣服她都不知道,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她看了一眼阮文禮,阮文禮平視着她。

    裴曼桐也很快收回視線,換上一副得體的微笑,“我姓裴,你叫我曼桐,或者叫姐都行,我這次來爲了子銘考試的事,昨天沒跟你打招呼是不想造成你的誤解,希望你別介意。”

    “你多心了。”

    姜央笑笑,事實上她不想叫她姐,有點像大房教訓二房。

    她想了想,“還是叫名字好了。”

    “子銘這次任性跑到三線,一定給你跟文禮添了不少麻煩吧?那孩子脾氣倔強,正是最叛逆的時候,你多擔待些,要是他不聽話犯了什麼錯,我代他向你道歉。”

    裴曼桐說起子銘滿臉微笑,彷彿很謙卑客氣的樣子,實際卻是先發制人,三言兩語就宣誓了主權。

    她是子銘媽媽,卻一直不能把孩子接到身邊,現在還得被迫看着他跟他這個後媽生活在一起。

    姜央並不介意她對自己的戒備跟隱約的敵意,她只是覺得裴曼桐一點都不瞭解子銘。

    “子銘他很乖,是個貼心暖心的好孩子。”

    裴曼桐微微一笑,“那就好,我真怕他給你們添麻煩,畢竟你們是新婚,突然添了個孩子,我跟文禮商量過,如果你們不方便,我可以把子銘接回去的。”

    她轉過頭試探着看向阮文禮。

    阮文禮重重皺了下眉,剛纔還十分和煦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不過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隨和:“這件事我們回頭再談。”

    裴曼桐卻覺得機不可失,再次道:“文禮,你現在已經有新的妻子,你以後完全可以生自己的孩子,我不同,我就只有子銘一個,而且我以後不打算再婚,你就不能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把子銘還給我嗎?”

    阮文禮抿着脣,這次連語氣都不再隨和。

    姜央見狀道:“我先回房,你們聊。”

    姜央回到房間,又很快跑到那邊的窗戶,掩着窗簾朝外偷看。

    她看到裴曼桐仍在極力爭取,可阮文禮一語不發,緊皺着眉,似乎並不想跟她多說。

    姜央很少看到有人敢這樣逼問阮文禮,即便已經踩到阮文禮的底線,可他並沒有抽身離去。

    姜央想,這大概就是母憑子貴的特權吧,畢竟是跟他共同孕育過一個孩子的女人。

    即便兩人已經離了婚,可因爲有孩子,他再不情願,也不得不跟她周旋一二。

    姜央沒見到裴曼桐之前,對她是很好奇的。

    見了她之後,姜央發現裴曼桐遠在她料想的之上。

    她比阮文禮大兩歲,今年已經三十七歲,可是保養得宜,身材臉蛋比之小姑娘並不遜色多少,反而有一種成熟的韻味,溫婉大氣。

    姜央之前聽說是裴曼桐倒追的阮文禮,就在想她可能是大小姐脾氣,頤指氣使十分任性,才惹得阮文禮心煩。

    但目前看來,她對阮文禮仍是有懼意在的。

    即便是在此時此刻,她正跟他談着關於子銘撫養權的問題時,仍舊是一副祈求甚至是哀求的語氣。

    相反,阮文禮的態度就顯得有點冷血無情了。

    看到裴曼桐開始落淚,他竟然煩躁地走開了。

    “你平靜一下,或者我找人送你回去。“

    裴曼桐本來就是偷偷過來,好不容易得到這個跟子銘見面的機會,她當然不肯走。

    她收起眼淚,“我想看看子銘,我已經跟子銘打過電話說我會來。”

    阮文禮沒有接她的話,語氣冷硬地重複:“先回房,冷靜一下。”

    姜央看到剛纔還又哭又鬧的裴曼桐居然聽話地順從了他,

    她搖搖頭:這個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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