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告訴她,她不該放任危險,可看着周錦桐真誠的目光,姜央最終什麼都沒說。
周錦桐也沒有再問。
她上前兩步,握着她的手道:“保重。”
“你也是,路上小心。”
姜央握了握她的手。
目送她登上車,跟着人流走向車廂。
姜央站在月臺上,一直到車子開出去很遠,才收回目光。
小陳走上前,遞給她一枝玫瑰跟一封信,“小周同志留給你的。”
回到車上,姜央看了看那枝玫瑰,是昨天婚禮上的白玫瑰。
她又看了一眼信封,薄薄的一封信。
裏面什麼文字都沒寫,只是一張照片。
周錦桐掛在辦公室裏的那一張,跟原主的合影。
姜央看着照片,微微出了一會神,將信封收進包裏。
她看了一眼那枝玫瑰,“這花也是她給我的?”
小陳遲疑了一下:“可能是江醫生。”
姜央唔了一聲,覺得小陳這句“可能”大概就是確定的意思。
雖然她不明白江祈懷爲何要送她玫瑰,但這話從小陳嘴裏說出來,寓意就不甚分明瞭。
姜央看一眼小陳。
小陳開着車,目視着前方。
突然被姜央盯了好幾眼,他有些不安,笑了笑道:“太太,您總看我做什麼?”
姜央搖搖頭:“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阮文禮說她在三線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她的不是原來的姜央,可是卻一直默不作聲任由她爲非作歹,直到心甘情願爬上他的賊船。
這一切的佈局早在半年前就開始了。
而這中間阮文禮並沒有對她表現出太多的關注以及用心,可每次姜央這裏一有風吹草動,他就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姜央猜,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在她身邊安排了內鬼的原因。
“所以我之前的那些事,都是你告訴他的?”
小陳呵呵笑了兩聲,額上出汗。
顯然沒想到她會問他這些。
姜央看他一眼,繼續道:“別的男人送我花?這種算是什麼級別的情報內容?”
“太太,我只是聽吩咐辦事,我本人對您並沒有惡意。”
小陳終於被她看得受不了,露出求饒的表情。
“我相信你。”
姜央一副真誠的語氣,小陳卻爲她這份真誠平靜,感受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令他十分不安。
小陳主動道:“玫瑰的事,我不會告訴他。”
“謝謝你。”
姜央道了謝,臉上卻並沒有什麼反應。
“以後您想知道什麼,也可以儘管問我。”
姜央看着窗外,直到這時,不動如山的臉上纔有了一絲笑容。
“小陳,難怪你家先生重用你,你值得擁有。”
識時務者爲俊傑。
小陳苦澀一笑,只希望阮文禮知道他倒戈後,能下手輕一點。
“小陳,你家先生有女人嗎?”
小陳嚇得一個急剎將車子猛地停下來。
姜央身子往前栽了栽,還好被小陳及時扶住。
姜央被他的反應嚇到,“我就是隨口問問,你那麼激動幹什麼?”
這能隨口問嗎?
小陳急得都快哭了。
要是阮文禮誤會是他在姜央跟前胡說了什麼,他還能有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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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
阮文禮掃了掃桌上的方案,隨即合上。
蘇琴站在辦公桌前,看着他的動作,緊張地說道:“您覺得這方案有問題嗎?”
阮文禮想說問題有不少,只是這麼一份有着淺顯問題的策劃案居然會出現在他面前,還是在他婚假期間。
阮文禮覺得是單位內部的工作流程出了問題。
“交通院的項目現在誰負責對接?”
阮文禮開了口,只是話明顯是對着旁邊的肖春林說的。
“是餘工。”
“他人呢?”
“在樓下。”
阮文禮將面前的文件交給肖春林。
肖春林接了文件,很自然地走到蘇琴面前。
“蘇琴同志,交通院的項目是餘工程師負責,您遞上來的這份修改方案我會遞到他面前,等他看完,會跟您和交通院回覆的。”
蘇琴看看肖春林,又看一眼那邊已經開始看另一份圖紙的阮文禮,不死心地道:“阮院長,我想聽你的意見,這版修改意見遞上來已經兩週了,可您一直不同意,我想聽您親口說說想法,您覺得哪裏不好?”
阮文禮本來不想理她,但她一副他不說,她就不走的樣子。
阮文禮放下鋼筆,淡淡將目光從圖紙上抽離,掃了掃對面的女孩。
“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改方案。”
阮文禮聲音磁性溫沉,並沒有想象中的不耐煩,只是臉色很冷,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蘇琴被他的過分溫和的聲音所懾,下意識地收低了音量,跟剛纔劍拔弩張的氣勢。
“我只是覺得之前的方案太過浪費錢,如果按新方案的話,可以節省一半的開支。”
阮文禮聽到這個理由,幾乎是一笑。
“你是學建築的,你應該知道,省錢並不是做一個方案預算最重要的一項,安全才是。”
“我計算過比例,這樣做絕對安全,而且信號燈不涉及建築行業偷工減料,只是多裝幾個少裝幾個的問題。”
阮文禮覺得她雖然魯莽,卻是一心爲單位着想,於是便耐着性子跟她多說兩句,直到這會,他徹底失去了興致。
“看來馮副院長還沒跟你說清楚交通院的安全守則問題。”
阮文禮說了一句,便示意肖春林把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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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琴一直到出了辦公室,還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被趕出來,“肖祕書,我有哪裏說錯話了嗎?”
肖春林微微一笑,“沒有。”
蘇琴本來還想多問兩句,但看肖春林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而且老奸巨猾看上去並不比裏面那個好多少。
遂收了向他請教的心,“那我就回去問問再來。”
肖春林:“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