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禮低着頭:“以後這種小事不必遞到我面前。”
“是。”
肖春林心虛地說了一句,低下頭,轉身退下。
出了辦公室,肖春林從兜裏掏出手帕擦了擦汗。
廖新民在二樓截住他,“肖祕書,怎麼樣?小蘇跟阮院長聊得還順利嗎?聽說她是工科大學的高材生,在學校的時候成績還不錯,交通院很重視的。”
肖春林呵呵笑了兩聲,想說高材生倒是不假,只是沒什麼經驗。
說的那些問題,連他都替他臉紅。
要不是看在廖會計的份上,他纔不會辦這趟苦差。
他在阮文禮身邊這麼久,像這樣因爲工作上的事被他訓斥,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廖會計,這是你什麼親戚?”
“哪是我的親戚,這是周主任的侄女,剛到交通院,學建築的,年輕人有衝勁,可能是方案被打回去幾次,面上掛不住,想來問問原因,這才託我找個門路。”
“那怎麼找上你?”
“我愛人最近不是要安排工作了嗎?他們交通院最近要用人,所以我才破例這一次。”
肖春林心說,好在就在這一次,要是還有下次,他死活是不再幫忙了。
“廖會計,以後少管閒事。”
廖新民呵呵笑了兩聲。
正說着話,阮文禮從樓梯上下來。
兩人嚇得一愣,忙向兩旁散開,斂了情緒:“院長。”
阮文禮恩了一聲,並不置一詞,挽着外套朝樓下走去。
肖春林跟上去:“您要回去?還是去工地?”
“回去。”
阮文禮並不想浪費這難得的婚假。
姜央說過,結婚之後要度蜜月。
阮文禮算了算時間,遠的地方去不了,就近玩兩天還是可以的。
“那我把車開過來。”
肖春林小跑着過去開車。
遠處,蘇琴站在公交站臺,看着車子裏漸漸遠去的阮文禮。
跟她一塊過來的技術員道:“小蘇同志,阮文禮到底說了什麼?”
蘇琴並不想跟他說自己被阮文禮劈頭蓋臉羞辱了一頓的事,她停頓了一下:“王技術員,你知道交通院的安全守則嗎?”
“當然知道,我們每個人進單位時都要先背一遍的,難道你沒背?”
“我當然背了。”
只是她不明白阮文禮爲什麼讓她回去看安全守則。
難道她做的方案有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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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姜央送走姜倉一家,讓小陳把她送到工作室。
婚禮辦完了,她也要開始認真投入到接下來的工作了。
小李這兩天跑了幾趟傢俱市場,已經把這裏徹底收拾了出來。
姜央的辦公室在最裏面,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上面掛着巨幅的白紗窗簾。
姜央之前想用百葉窗,但這個時候明顯沒有這種東西,只能在市場選了一種差不多的白紗布,畫了樣子讓裁縫做出來。
林安娜跟小李的辦公室也已經弄好了。
姜央原先想在門口做影壁,後來時間上不允許,她便改了方案。
姜央在玄關處擺了個風水石,後面安了一個自流水水牆幕,通上電,加上燈條,跟影壁差不多。
姜央剛纔把電連上,林安娜端着杯子,抱手看着這樣的設計,一時間咋舌不已。
居然能想到用水幕做影壁,林安娜覺得她永遠也想不到還能這麼做。
“這下面送水的機關是什麼?”
姜央笑着向她解釋:“這其實是一個簡易的自動水循環的系統,加上一點壓力。”
姜央在舊貨市場買了臺電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幸好小李的理解能力不錯,動手能力也可以,兩天的功夫就做出了她要的東西。
其實關於工作室的設計,姜央還有很多想法,只是條件有限,加上一些用電安全的考量,不得不簡易化處理。
阮文禮進來時,看到的便是三個人站在一起說笑的畫面。
阮文禮停頓了一下,看着姜央跟大家講解她的創意思路,黑色的瞳仁閃過一絲微光。
“阮院長?”
林安娜轉身看到阮文禮,臉上露出一絲慌亂,飛快去看姜央。
姜央對阮文禮的突然到訪也有點意外,走過去道:“你怎麼來了?”
阮文禮剛纔回了一趟家,家裏空空。
小陳跟他說她在工作室,他便過來看一眼。
阮文禮雙手插袋,打量她的工作室。
阮文禮學過建築,自認看過不少國內外優秀的設計案例,可姜央的設計似乎要更加出乎他的意料。
如她所說,未來的世界,是個被電子用品支配的世界。
姜央用的很多燈都是他沒見過的。
“我來看看合作單位。”
阮文禮語聲平靜,眼睛瞥了瞥她。
姜央知道他在打趣,笑着道:“來我辦公室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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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央讓阮文禮自己坐一會,從裏面出來到水房泡茶。
林安娜緊張地跟進去,反手關上門:“怎麼回事?際文禮怎麼來了?他發現了?”
“差不多吧。”
“那頭獎的事他也知道了?”
姜央默認地點頭。
她預料瞞不了阮文禮多久,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我就知道會這樣,阮文禮那麼聰明,你整天跟他同進同出,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瞞得住他,那我們的合作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姜央搖頭,“合同繼續,剩下的我會跟他說的,安娜,這裏沒什麼事,你跟小李收拾一下先回去吧,一會我會鎖門。”
“好吧。”
林安娜拎起自己包,招呼小李出去。
出門的時候,對門口的肖春林點了點頭。
肖春林一臉泰然,倒是林安娜二人有點不好意思,灰溜溜低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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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央端着茶回到辦公室。
阮文禮長身玉立,正正站在她辦公桌前,看她未畫完的圖。
姜央將小托盤放到那邊的茶几上,“過來坐吧。”
阮文禮走過去坐下,看着她親自倒茶的樣子,他道:“這裏就你們三人?”
姜央恩了一聲:“以後可能會再找個做保潔的人,不過不打算找全職,看看附近有哪個單位的保潔願意出來兼職,可以每週過來兩三趟,這樣能省一筆開支。”
阮文禮見她如此精打細算,輕輕抿了抿脣,彎腰端起杯子。
姜央擡頭看他“你笑什麼?”
阮文禮搖頭,輕輕抿了一口的茶:“我在想,我以後該叫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