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太原想從姜央這裏打聽些消息。

    可這姜央眼睛腫腫的,一副委屈小媳婦的模樣,竟是滴水也不透。

    李太太一時分辨不出她是真是假,笑着敷衍了兩句,便沒再問了。

    廖太太道:“李太太,你這次是回三線還是回上京啊?”

    李慶國原先在三線任職,如果要回去做廠書記,自然是要回三線去的。

    廖太太一下問到李太太的心病上,李太太面色不鬱,悶悶道:“不論回哪,都要先到上京機場。”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李太太起身失陪。

    姜央叫姚姐道:“姚姐,帶李太太到洗手間。”

    廖太太不明白她這分火氣從哪來,等李太太起身走開,她小聲咕噥道:“我哪句話惹她不高興了?”

    聞太太笑說:“他男人想留下來沒留成,如今要回三線去,聽說兩個孩子也不能再在港城唸書,你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說她爲什麼不高興?”

    廖太太如夢初醒,訕訕捂嘴一笑。

    姜面懨懨歪着,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或鬧或笑,時間過得飛快。

    姜央留三位太太在家裏喫過下午茶,快天晚時才讓小陳送她們回去。

    姜央獨自站在院子裏,看天邊夕陽西下。

    阮文禮的車子從外面進來,看到姜央圍着披肩站在院子裏,他推門下車,走到她面前:“怎麼在這裏站着?”

    “透透氣。”

    姜央語氣很淡,說完便不再理她,轉身回房。

    姜央這幾天都對他愛搭不理,阮文禮早已習以爲常,跟在她身後走上二樓。

    姜央轉身去關門,阮文禮快她一步握住扶手。

    姜央敵不過他的力氣,最終讓他進來。

    “我已經接受了你的安排,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姜央轉身走到窗邊。

    阮文禮從身後擁住她。

    阮文禮說夠了哄她的話,也不想再騙她。

    他無法改變自己的決定,他能做的只是在走之前儘量安撫她。

    “晚上我帶你出去喫,好嗎?”

    “我不想動。”

    姜央想要走開,被他拉了回來。

    阮文禮扶着她的雙肩,讓她正對着自己。

    “回去的時間已經定了,下週集團掛牌後,我週末走,我特地讓他們晚幾天,抽出三天時間陪你,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我帶你到假度山莊住幾天?”

    姜央聽到他連回去的時間都定好了,眼睛紅了紅,語氣卻依舊倔強。

    “我不需要你陪,你走吧。”

    “別說孩子氣的話。”

    阮文禮緊緊將她抱住,姜央在他懷裏掙扎了幾下,這次阮文禮沒再鬆手,無論她怎麼鬧都不再放手。

    姜央最終沒再動,趴在他肩膀小聲哭泣。

    阮文禮輕拍着她,小聲安慰:“一辦完事我就回來了,我保證。”

    “我保證。”

    阮文禮擁着她,心疼地吻去她的眼淚。

    **

    週一的掛牌儀式後,阮文禮開了一個會,對這次的上市工作做了總結性陳述,代廠子發了筆獎金,然後宣佈了的撤離的時間。

    辦事處除了廖新民跟聞明漢之外,其餘的人處理完手邊剩下的工作便可以準備撤離了。

    聽到這個消息,辦公室有憂有喜。

    喜的是可以回家見老婆孩子,憂的是來港城這麼短的時間,大家花花世界還沒見過,就要這麼走了,有點不甘心。

    對於可以留下的廖新民跟聞明漢,大家也紛紛送來祝福。

    “廖會計,你說阮廠長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來的時候就讓你們帶了老婆,這下全家留下,拿着高工資又有補貼,回頭發財了可別忘了我們啊。”

    “也不是帶了老婆的全都能留下,不還有人沒留下嗎?”

    廖新民笑了笑,不予置評。

    這次能留在港城他也沒有想到,他也以爲阮文禮會讓李慶國留下。

    前些日子阮文禮對李慶國極爲重視,出門都帶着,李慶國也話裏話外透露過他會留在港城的消息。

    阮文禮這個消息公佈出來,可以說打了李慶國一個措手不及。

    另一人道:“聽說聞祕書上週玩股票還賺了一筆,回頭也教教我們。”

    聞明漢笑着道:“我是瞎玩,關於這方面,還是李書記懂得多一點。”

    李慶國從外面進來,大家看到他,突然停下來不再說了。

    李慶國笑了笑,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隨着那道門關上,外面的聲音再度想起來。

    “你說李書記這次是回三線還是回上京啊?”

    “他回三線,阮廠長去哪?”

    衆人玩笑一聲,四散而去。

    辦公室,李慶國緊握着拳頭。

    經過這些天,李慶國算是看清楚了。

    李元澤那個老色鬼只會拿他當擋箭牌,利用他對付阮文禮。

    而阮文禮似乎也只是拿他當成接觸李元澤的過門石,他現在猶如一個棄子,哪裏都無他的容身之處。

    李慶國覺得自己似乎算錯了一步棋,不過……他並不會就此任人宰割。

    李慶國坐在辦公室沉思一會,用鑰匙打開,裏面放着一個文件袋。

    李慶國拿起電話撥通號碼:“喂,我要見伯父。”

    掛了電話,李慶國最終沒有將那份文件拿出來。

    重新鎖上抽屜,起身出去。

    **

    辦公室,阮文禮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低頭看了眼手錶

    阮文禮從椅上起身,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打算提前下班。

    肖春林敲門進來,看到他的動作笑了一下,“四點的船,您這就要走?”

    阮文禮笑了笑,阮文禮決定帶姜央到附近的小島上住兩天。

    他道:“什麼事?”

    肖春林道:“剛纔李慶國出去了,留港的名單出來後,他坐不住,打算去找李元澤攤牌。”

    阮文禮笑了笑。

    狗咬狗的戲碼,他並不意外。

    肖春林卻道:“您怎麼知道李慶國一定會反水?”

    他們畢竟是親叔侄,李元澤再壞,對李慶國一家還是幫助不小的。

    這些年李慶國之所以能平步青雲做到廠長,全是因爲李元澤時不時寄錢回去,讓他上下打點。

    阮文禮輕輕一笑,熟練地繫上西服釦子。

    “很簡單,李元澤這次回上京,也就是承認了他當年假死的事,李慶國是李家後人,一旦這件事爆發,仕途就此被他斷送,如果不能留在港城,回去後也只能到農場去,他當然着急。”

    阮文禮上前拍拍肖春林的肩膀,“有事給我打電話。”

    “是。”

    肖春林看着他的背影,不得不佩服阮文禮的謀劃。

    李元澤老謀深算,跟阮文禮的這次合作,他留了一道後手。

    支票匯兌銀行並沒有簽字,也就是說,他要回去確認過礦產之後纔會簽字,那筆錢纔會真正流入證券公司的對公賬戶。

    不過,阮文禮對此似乎並不着急。

    他有足夠的耐心陪他們將這個遊戲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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