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禮意外能從姜央嘴裏聽到下不爲例四個字,笑着將她拉過來
阮文禮提高了音量,語氣卻不重,仍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
“我說什麼了?”
姜央一面解釋一面躲開,最終被他嚴絲合縫壓進懷裏。
阮文禮身上溫熱的氣息撲入鼻間,帶着他身上特有的木香。
阮文禮鬧了一會便放開她。
姜央身體還很虛弱,他還沒渾到那個地步。
阮文禮將她放下來,側身把玩着她的小手。
皺了皺鼻子:“怎麼有股花椒味。”
“很難聞嗎,是我的洗澡水。”
幫忙照顧孩子的阿姨是北方人,說花椒水去溼除寒,每隔幾天就煮一點讓她洗澡洗頭。
阮文禮搖頭,味道並不難聞。
就是勾得人饞蟲,像抱了個調料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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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起來,阮文禮便要回林場去。
阮文禮站在櫃子前換衣服。
聽見電話響,他隨手接起來。
姜央拿着奶瓶進來,看見他對自己招手。
姜央走過去,阮文禮將聽筒貼在她耳邊。
公公阮江華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大的叫阮成龍,小的叫阮成鳳。”
姜央沒忍住噗地笑了一聲。
阮江華板起臉:“笑什麼?這名不好嗎?”
“不好。”
阮江華語氣失落:“那我再想想。”
阮文禮將電話筒夾在肩膀上跟他說話,騰出手系襯衫釦子。
姜央見狀抱着孩子走到一旁餵奶瓶。
阮江華好像在跟他商量孩子滿月酒的事。
阮文禮心不在焉恩了兩聲。
阮江華突然道:“聽說你要去金海?”
阮文禮看一眼姜央,背過身,說:“消息倒靈的?”
阮江華冷笑,心說再不靈點,說不定什麼時候一不留神,他這臭兒子能把天給他捅個窟窿出來。
“你去金海做什麼?”
阮文禮道:“去辦點事就回來。”
“你少懵我,沒事孩子都要擺酒了你還大老遠跑一趟?到底什麼事?”
“我得走了,回頭再跟你說。”
阮文禮掛了電話,走到姜央跟孩子面前。
姜央喂完奶瓶,把孩子放回小牀裏。
小牀裏,妹妹津津有味地啃着哥哥的腳。
哥哥嫌棄地瞥着妹妹,卻沒有把腳抽回來。
阮文禮笑了一下,問姜央道:“你有哥哥嗎?”
姜央錯愕地看着他,“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阮文禮搖頭:“只是隨口問問。”
妹妹調皮的小眼神實在太像姜央了。
阮文禮想姜央要是有哥哥會是什麼樣,會不會小時候也像這樣啃過他的腳丫子。
阮文禮擡腕看了一眼表,“我得走了。”
姜央道:“我送你。
“不用。”
阮文禮獨自拿着外套走下樓。
姜央回到臥室,站在窗邊看阮文禮坐上車子。
她從窗邊走開,看着牀上的兩個小人。
姜央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獨生女,因爲她跟媽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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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禮回到林場時天已經擦黑。
場院裏亮着一盞燈,堪堪照清路。
阮文禮的車燈在院子裏閃了一下。
王茂羣從裏面走出來,“阮廠長,您回來了。”
阮文禮恩了一聲,“我不在,林場有什麼事嗎?”
“現在。”
王茂羣示意祕書下去拿文件,看他風塵樸樸,他道:“阮太太跟孩子都還好嗎?聽說下週就辦滿月酒了,我也給孩子準備了一份禮物。”
阮文禮看他一眼,“多謝,請帖還沒有印出來,回頭我給你發一份。”
撇開別的不提,他們總歸是同學。
阮文禮還算真誠。
王茂羣卻笑着道:“算了,都走了這裏沒人了。”
王茂羣說得是事實,阮文禮也不強求。
靜等着小梁把方案拿過來,他接過去翻了兩頁,轉身往宿舍方向走。
謝家明跟上去,在宿舍門口將他截下。
“阮廠長,金海回話了,你可以過去,不過……不可以帶隨從。”
阮文禮當然不會帶人過去,他說:“我只帶祕書。”
謝家明轉頭看一眼肖春林,說道:“那明天我給你們安排。”
“好。”
阮文禮拿着方案回到宿舍。
肖春林跟進來替他將大衣掛好,走到那邊替阮文禮收拾行李。
阮文禮道:“不用太多行李。”
阮文禮預計他不會在那裏待太久。
無論結果好壞,眼下這種時候,都不會給他太多盤桓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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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肖春林拎着皮箱跟阮文禮上火車。
謝家明一路隨護。
看着緩緩開來的火車,阮文禮笑着看向謝家明,“專列?”
阮文禮猜得不錯,陳同升有他特別的渠道進金海。
謝家明沒看他,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上車吧。”
阮文禮不想去猜陳同升在這裏留一條鐵路線的原因,不過他想他應該是做了兩手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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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裏,阮文禮的火車抵達金海。
陳同升的人過來接他。
交換過證件後,阮文禮被放行。
孟和平走到他面前,偏着頭打量他兩眼,互相捶了對方一拳。
兩人用自己的方式打過招呼。
阮文禮點了一根菸,舉目四望,月臺四周入眼是一片遼闊的風景。
車道很寬,四周圍着鐵絲網。
阮文禮不是第一次來,但陳同升的專列他是第一次坐。
嚴格來說,這裏並不能稱之爲車站。
阮文禮掃了掃四周的環境,轉頭看身邊的孟和平。
孟和平穿正裝,少見的正經。
阮文禮瞥他的一眼:“人模狗樣的。”
孟和平說:“當初叫你來你不來,現在後悔了吧?”
阮文禮不作聲,“老廖呢?”
“執勤呢,晚上來見你。”
正說着,李治平走過來道:“阮廠長,我們帶您過去。”
孟和平道:“不用了李隊長,人我親自帶過去。”
孟和平攬着阮文禮轉身。
李治平爲難地追在後面:“孟部,要走流程。”
孟和平丟下一張證件,頭也不回地把人帶走。
李治平看着那張證件,泄氣地搖頭。
“麻煩你了謝隊長。”
大老遠把瘟神送來。
謝家明一路上都沒說話,直到這會纔開口。
“不客氣。”
謝家明說了一句,心裏想的卻是,陳同升是不是看走眼了,就這種臉黑手黑的主,誰能傷得了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