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禮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下意識回眸找她。

    醉意之下阮文禮眼眸不盡清明。

    他眸底是深的,嘴脣也是深的。

    姜央看到他目光在宴會廳掃了兩圈,最後找到了站在休息室門口的姜央。

    阮文禮隔着人羣,衝她微微一笑。

    姜央扯扯嘴角,迴應了他這絲笑,笑意卻不能到達眼底。

    姜央不喜歡事情變得複雜。

    林安娜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央央,你要有心理準備。”

    “準備什麼?”

    姜央短促的笑了一聲,嘴上這樣問,心裏卻是明白的。

    如果傳聞是真,那她的確需要好好準備一下。

    **

    宴會一直到半下午才散。

    阮文禮醉得讓人攙扶,他幾乎從未有過這樣失態的時候。

    南宮明跟另一個同事親自扶他上車。

    姜央問肖春林道:“那人是誰?”

    今天來的賓客有不少三部的人,姜央並不全認識。

    肖春林道:“是老先生的前同事。”

    姜央啞然。

    公公同事,來扶阮文禮。

    昭然若揭,欲蓋彌彰。

    “阮太太,阮廠長今天高興,多喝了兩杯,你別怪他。”

    南宮明過來對她解釋。

    姜央笑着:“不會。”

    目送兩人走進去,姜央道:“裏面還有多少客人?”

    肖春林道:“剩下都是老先生那邊的同事。”

    姜央點頭,到那邊跟公婆打了聲招呼,打算先帶這樣的阮文禮離開。

    **

    阮文禮躺在後座上,身上外套釦子解開,被他隨意壓在身下。

    姜央艱難地將他扶起來,“你喝多了。”

    冰涼的手指剛碰到他的手臂,便被他用手攫獲。

    阮文禮掌心乾燥溫暖,輕輕一拽便將她按下來,與他一塊躺進那並不算狹窄的汽車後座。

    姜央目光飛快朝前面看了一眼,轉頭再看向阮文禮時,他已經重新閉上眼。

    只是手沒鬆開,手指扣進她五指指間。

    姜央惱怒看着他:“你到底醉了沒有。”

    阮文禮抿着嘴笑,說:“醉了。”

    姜央卻不信了,拍了他一下從後座坐起身。

    “喂,你起來我問你話,姜倉一家怎麼回去了?他們回去就沒說什麼?”

    姜倉跟張桂田氣勢洶洶而來,還沒有大殺四方就悄無聲響退下,這不合常理。

    阮文禮對這個問題顯然不怎麼在意。

    他仍舊懶懶躺在那裏,擡一條胳膊,擋住外面過亮的天光。

    “他們回去還不好?”

    姜倉不找她麻煩,姜央當然覺得好,只是覺得回去得太容易了些。

    “你給他們錢了嗎?”

    除了這個理由,姜央想不出別的。

    阮文禮不想騙她,並沒有開口。

    “到底是不是?”

    阮文禮被她纏着,終於睜開眼坐起身。

    “不是。”阮文禮肯定道。

    姜央奇怪道:“那他們怎麼肯聽話回去?”

    “回去自然有回去的理由。”

    阮文禮並不想跟姜央說太多。

    阮文禮沒有醉,但確實喝了不少,加上連日趕車,頭暈得厲害。

    坐了一會便又歪下身,靠在姜央懷裏。

    “讓我躺一會。”

    阮文禮手搭在額上,另一手仍舊扣着她,十指交纏。

    阮文禮衣衫凌亂,領釦歪了,帽子被他隨意丟到一旁。

    姜央撿起來,拿在手裏看了一會。

    “喂,我剛纔聽到一個好笑的事。”

    阮文禮沒睜眼道:“什麼好笑的事。”

    “他們說你要升官了。”

    阮文禮擡了擡眼皮,醉意薰然的眼睛劃過一道深色。

    他看她一會,突然笑了。

    手指捏了捏她的臉頰,“想什麼呢?”

    姜央看着他臉上笑容,也覺得自己是瘋了。

    是啊,她想什麼呢。

    阮文禮閉着眼睛問:“孩子呢?”

    姜央道:“外婆要在家裏住兩天,說想孩子,要再看一會,晚上再叫孫姐帶回來。”

    阮文禮唔了一聲不再言語。

    **

    回到家,家裏空蕩蕩無人,第一次這麼清靜。

    阮文禮反手合上門,看一眼身前的姜央,幾個大步跨過去將她抱起來。

    姜央嚇得叫了一聲,“阮文禮你幹什麼?”

    阮文禮低頭看着她帶笑的眉眼,“我幹什麼你不知道?”

    阮文禮不喜歡家裏太多人,但姜央生了孩子後家裏幾個阿姨,爸媽也時不時過來。

    就是這些人都不在,兩個小毛頭也總是膩在媽媽身邊。

    阮文禮幾乎沒有跟姜央獨處的時間。

    阮文禮將她抱上樓,放到臥室的牀上。

    姜央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以及他甘冽脣齒間的間的絲絲微甜。

    姜央被他堵着,幾乎無法張口。

    阮文禮的臉埋在她頸下,用牙齒輕輕一挑,咬開她旗袍領口的盤扣。

    姜央攀着他肩膀道:“你晚上走還是明天?”

    阮文禮吮吻她細白的一段頸子,將那一顆珍珠盤扣含進嘴裏,含糊回她,“你願意讓我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姜央好笑道:“我什麼時候趕過你?”

    “小姑娘翻臉不認賬呢?”

    阮文禮耐着性子解她她腋下一排盤扣,順便給她算算細賬。

    姜央卻早已笑得不成樣子。

    “阮文禮,我怕癢,你別鬧了。”

    “小丫頭,怎麼這麼怕癢呢?

    ”阮文禮看她笑得快喘不上氣,終於肯放過她,彎腰攫住她的脣。

    姜央看着他的眼睛,感慨阮文禮眉眼生得好。

    她用手指在上面輕輕描摹。

    “你什麼時候回來?”

    姜央趁他換氣的時候出聲。

    阮文禮道:“快了。”

    然後又道:“還不行嗎?”

    姜央恩了一聲,阮文禮有些掃興,但解她釦子的動作卻沒停下。

    姜央被阮文禮撈起來,那件米白色的旗袍推至小腹,然後又蓋在臉上。

    直到她看不見他。

    看不見他用怎樣一副目光,將這樣的她看進眼裏,眼底。

    **

    阮文禮一直到半夜才放她起來。

    他要連夜趕回林場去。

    姜央起來洗澡。

    阮文禮推門進來,身上衣服已經重新換過,又是那個溫文爾雅的阮文禮

    姜央蹲在那裏洗頭,看上去有點狼狽。

    阮文禮將她拉起來,接過她手上的蓮蓬。

    姜央道:“你衣服溼了

    阮文禮沒去理,手法輕柔替她洗頭。

    浴室裏很靜,姜央彎着腰被他按在腿上,讓她站得舒服一點。

    阮文禮道:“我讓肖春林幫你們辦證件,辦好證件,你帶孩子還回港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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