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禮的兩部車子停在路邊
不遠處,環衛工在打掃衛生。
李慶國一家人拖着行李,正想趁夜逃去火車站,剛下樓就被阮文禮的人給堵了。
昨天他的人已經回來跟他通風報信,姜家人被趕回了三線,阮文禮的人正在找他。
李慶國在朋友的空房子裏躲了一晚,想着這會沒人,沒想到還是被阮文禮給逮到了。
往日裏光鮮靚麗的李太太蓬頭垢面,手裏提着一個巨大的旅行袋,跟在李慶國身後。
周光耀年輕氣盛,起初還想動手,抄起路邊的鐵棍就要上去,謝家明一個踢腿將他踢翻,過去卸了傢伙,隨手扔在一旁。
周光耀道:“你是什麼人哪?”
“把人帶下去。”
謝家明拍拍手上沾染的灰塵,示意人把他按到一旁蹲着。
相比之下李慶國還算老實,來到阮文禮面前也沒狡辯,對自己做過的事一概承認,只是求情道:“禍不及家人,阮文禮,這事跟她無關。”
阮文禮擡擡眼皮,掃了一眼他身後的李太太跟兩個孩子,語聲淡淡道:“當然。”
阮文禮並不是趕盡殺絕的人,更何況他壓根也不想對他做什麼。
阮文禮掃了掃一旁的人,示意將人帶走,只留下李慶國。
李慶國少了往日氣焰,瘟雞似的蹲在那裏,等待阮文禮的發落。
“知道爲什麼叫你來嗎?”
阮文禮不看他,他手裏拿着幾份文件,目光一一掃過上面的內容,偶爾抽出一張扔進一旁的垃圾筒點燃。
不一會,垃圾箱就燃起一片火焰。
李慶國注意到他檔案袋上有自己留下的特殊記號,正是他之前交上去的那些,
李慶國不知道阮文禮通過什麼渠道拿了這份文件。
不過顯然,這件事情對他已經構不成威脅。
“知道。”李慶國語氣悶悶的。
阮文禮笑了一聲,繼續:“收集得還挺全,這是在哪弄的?”
李慶國收集的這些可以稱得上是專業。
姜家人弄不出這些。
李慶國抿脣不語,過了一會道:“是有人給我的,一個姓江的。”
阮文禮點頭,覺得合理。
只有江祈懷才能弄到那麼全面的體檢報告跟血液樣本。
李慶國道:“阮文禮,我並無意與你爲敵,要不是你這次對李元澤做得太絕,害我失去了工作,我也不會出此下策,這些我早就拿到了,而不是今天。”
阮文禮對他的心路歷程沒興趣,快速看過最後幾頁紙,將最後一份不太合適的扔進垃圾桶後,然後他將文件整理了一下,重新收進檔案袋,遞還給他。
李慶國默默看着他的舉動,不確定阮文禮要做什麼。
“你什麼意思?”
按李慶國的猜想,阮文禮應該要全燒掉纔是,而不是在篩選之後把文件還給自己。
而不是鶴延年手裏。
李慶國這下徹底不懂了,“你到底要做什麼?”
阮文禮不作聲,只是道:“你剛纔不是說你只是想要份工作嗎?照我說的做,我讓你回三線做廠辦書記。”
李慶國不確定地看着他,直到肖春林上前,將幾張火車票遞給他,李慶國才確定阮文禮不是兒戲。
欣喜道:“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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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禮轉身坐進車子。
隨着車子開動,李慶國幾人的身影越來越遠,變成幾個不甚清晰的黑點。
肖春林將視線從後倒鏡裏收回,看向後座的阮文禮,“您這是要給太太正名,是不是太冒險了點?”
“總不能讓她一直躲着。”
阮文禮嘆一聲,默默從口袋掏出煙。
這次的事給了阮文禮啓發。
姜倉一家貪得無厭,遲早會有爆發的一天,與其這樣,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不破不立,只是要給她安個新身份並不容易,又趕在這麼個不怎麼恰當的當口。
“太太知道嗎?”
阮文禮搖頭,垂眸不語。
煙霧讓他的臉看上去模糊不清。
阮文禮降下半格車窗。
路邊樹木從窗戶一掠而過,阮文禮斜眼看了眼車窗,茶色的玻璃上映出他寡冷的眸。
姜央說他看上去寡情,阮文禮笑了笑。
“江祈懷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正在辦過去的手續。”
“你去辦一下,儘快讓他們成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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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港城之前,姜央去了一趟工作室。
姜央一整個月子都沒出門,突然間擺脫孩子跟不停餵奶的生活,有種迴歸社會的感覺。
“早,小李。”
“早,阮太太。”
小李一臉欣喜,“阮太太,您生完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姜央搖頭,“我只是回來幫個忙。”
林安娜的項目推進困難,中間涉及到姜央的思路,姜央只是過來幫她打通這個關節。
正說着,林安娜從外面進來,手裏拎着一個大包,“姜央你來這麼早,正好今天開會,跟我去趟建築院。”
林安娜一副被折磨了很久的樣子,包裏裝着的全是圖紙跟她的新方案。
姜央抽出一張看子看,正是他們之前的方案設計,她看不出有什麼不好要重改。
姜央掃了掃上面的批註,“這是蘇琴的意思?”
“差不多吧。”
林安娜幾乎不想提這個人名。
在車子開到建築院之前這十來分鐘的時間裏,她打算抓緊時間閉目養神調整情緒,預備一會兒跟那些人脣槍舌戰。
“下輩子死也不做設計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