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娜要衝過去理論,被姜央攔下。
姜央笑笑,說:“算了。”
林安娜皺眉道:“難道你不生氣嗎?這傳得也太離譜了。”
且不說金海那邊消息實不實,就算阮文禮真有機會進金海,也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姜央只是微笑。
回想孩子滿月酒那天,阮文禮穿着正裝的樣子,原來是去金海了呀!
“我們走吧。”
姜央主動提議要走,林安娜也不想再坐下去,跟着姜央一塊走出咖啡廳。
一旁的卡座裏,蘇琴從窗戶看着兩人朝那邊的公交車站臺走去,目光若有所思。
坐在她對面的男人風輕雲淡地笑着:“小蘇同志,能見兩面也是緣分,十年才修得同船渡,我們起碼二十年。”
蘇琴注視着對方伸出來的手,遲疑地與他握了握。
“蘇太太說你在建築院上班,像你這樣能幹的年輕人不多了。”
蘇琴擡頭看對方的臉。
其實蘇太太給他介紹的這個對象長得並不算醜,儀表堂堂,西裝革履,跟阮文禮氣質有點像,都是商人。
條件也不算差,家世背景跟她門當戶對。
蘇琴記得他姓陸,上次見過他一面後便以後不會再見,沒想到蘇太太又拉着他們一塊咖啡。
蘇琴本來不想見,因爲被念煩了,這才逼自己出來見一面。
這會聽着他狀似無意的話,蘇琴擡頭看了他一眼:“你多大?”
陸笙一笑,“我三十六歲。”
蘇琴唔了一聲,跟阮文禮同年。
“蘇同志是不是嫌我年紀大呀?我身體還行。”
對方輕輕調侃一句,側過身英摸兜,“我抽根菸你不介意吧?”
蘇琴搖頭:“我不介意。”
她頓了頓,“也不介意你的年紀。
對方又是一笑,印象中小姑娘第一次對他放下戒備,於是他不介意多聊兩句。
“其實我也不想相親,要是你真沒看上我,喝完咖啡回去我就說我沒看上你,絕對不讓你有壓力。”
蘇琴爲他的坦誠多添了一絲好感,抿着脣笑了笑道:“你們年紀大的人是不是都這樣?”
陸笙道:“哪麼樣?”
蘇琴說不上來,她覺得像阮文禮跟陸笙這樣事業有成又有點閱歷的,在感情方面多少有點世故。
對女人更是如此,即便有什麼好感,也只是放在面上,絕不往心裏去。
收放自如,並不會因爲感情所擾。
不像她,總是被情緒所擾的。
“怎麼說,比較淡定。”蘇琴想了個形容詞。
陸笙輕笑兩聲,吐着菸圈回她。
“蘇同志是不是想說我不夠真誠啊,天地良心,我對蘇同志是絕對真誠的。”
蘇琴搖頭,表示她並沒有懷疑。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陸笙攤手,一副請自便的模樣。
蘇琴道:“你是因爲看上我這個人,還是別的原因跟我相親?”
陸笙皺皺眉,卻並不厭惡她這個問題,他只是還沒想好該不該如實地答她。
最後他決定遵從本心。
“起初是後者。”
蘇琴笑了笑,聽到這個回答,反而輕鬆了不少,但她沒有追問他現在的原因。
陸笙抽了一口煙,擡頭看着她,“你呢?”
蘇琴道:“我跟你一樣。”
陸笙笑了笑,並不以爲忤。
“聽說你以前在林場?後來怎麼去做生意了?”
陸笙道:“被開除後機緣巧合。”
蘇琴話接得太快,隨後纔想起不妥,笑着道:“對不起,我無意冒犯,只是聽嬸嬸說起過,我纔多嘴問了一句,因爲我有個同事現在在那裏。”
陸笙笑了一下道:“是阮文禮?”
蘇琴愣了一下,“你認識他?”
陸笙笑了一下,眼角浮起細細的幾道紋路,告訴她:“我們同屆,算是同學。”
“是嗎?”
蘇琴毫無預料會在這裏碰見阮文禮的同屆,不過他跟阮文禮同年,又都是上京人,同屆這說法似乎說得過去。
陸笙笑着道:“阮文禮還那樣嗎?”
蘇琴覺得他問得奇怪,學着他的語氣道:“哪麼樣?”
陸笙將身子往後靠了靠,眸底波風照人。
他輕輕擡頭,仰望着天花板道:“優秀得惹人生厭!”
蘇琴哈哈笑了一聲,沉悶地相親氣氛瞬間被打破。
陸笙輕輕看她一眼,“我說得很可笑?”
蘇琴搖頭:“沒有,不過你說得很對,他的確優秀地令人討厭。”
陸竹眼角笑意深邃,他活到如今三十六歲,雖然沒結婚,女人卻是見了不少。
女孩子的討厭有兩種。
不過他並無意去探究蘇琴對阮文禮的討厭是哪一種,漆黑的眸盯着她看了一眼,哲身起來掐熄煙。
“既然我們都認識阮文禮,還一定的達成了共識,不如趁熱打鐵去看個電影?”
陸笙掃了一眼不遠處盯梢的兩人。
“這個時候回去又要盤問半天。”
可能因爲他是阮文禮的同期,蘇琴對陸笙的好感大大提升。
這一次,她並沒有拒絕他的提議:“好啊,聽你安排。”
看過電影,陸笙將蘇琴送到住處。
他停下車,“蘇姑娘,剛纔說那個電影,下週我來接你一起去看。”
“下週我要回趟老家。”
陸笙停頓了一下,“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不用麻煩。”
陸笙亦不強求,“那你回來再跟我聯繫。”
陸笙微微一笑,說了聲再會,吩咐司機離開。
蘇琴站在門口,一直到目送他車子消失在視野裏,她才轉身朝裏面走去。
蘇太太從裏面迎出來,滿臉堆笑。
“聽說你們一起去看電影了,聊得怎麼樣?我就說陸笙這人不錯。”
蘇琴嗔道:“準是小毛多嘴,你以爲他躲在那裏我就看不見?”
蘇琴一進門就摘了挎包,脫了帽子掛在那邊的衣架上。
蘇太太跟在她身後收拾,“我不是怕你跟上次一樣,沒聊兩句就跑了嘛。”
蘇琴走到一旁的邊櫃旁,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道:“他跟阮院長是同期你怎麼沒告訴我?”
蘇太太一聽這名字就愣了,“你不是說不想阮文禮了嗎?怎麼又提他?”
蘇琴是答應過不再想阮文禮,可也不代表她會接受陸笙。
“只是提一提,又沒要怎麼樣?”
蘇琴避重就輕,“下週我回趟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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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平穩行駛。
陸笙在後座點着煙,猩紅的火光照亮他的臉。
“你確定你看到的是阮文禮?”
“千真萬確。”
鐵路上光線那麼強,他不會看錯。
陸笙輕笑一聲,覺得阮文禮似乎是他的剋星。
以前不讓他省心,現在也不讓他省心。
陸笙看着窗外,“他那個冒牌老婆是叫生薑還是瓜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