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很久沒開車,好在駕校流程沒忘,阮文禮的車也不算太老,普通燃油手動檔。

    勉強上手開出幾公里,後面沒有跟上來的車子。

    姜央來到紅房子門前,按約好的時間拿到證件。

    然後又將車子開到郊外扔下,江祈懷在她說好的地方等着。

    姜央坐上車系好安全帶,身上還穿着阮文禮的外套。

    夜風悽悽,她身上帶着一絲寒涼。

    江祈懷看她一眼,姜央臉上淚痕已幹,眸中一絲留戀也無。

    姜央抱起後座的小嬰兒,緊緊摟在懷裏。

    江祈懷看到她的動作,微微有些動容。

    但還是適時讓自己清醒,現在不是煽情感動的時候。

    “兩個小傢伙長得一模一樣,你看看偷得對不對?”

    姜央擦一把眼淚,沒好氣道:“男女你分不出來嗎?”

    “非禮勿視。”

    姜央不再說,將孩子抱到窗口看了一眼,子騫睡得小臉皺巴巴的,顯然不滿被驚醒。

    姜央今天去醫院,支開了黃阿姨跟小陳,小孫一個人帶兩個孩子,看着這個看不了那個。

    子黎不跟她,強行帶上也只會惹她哭,而且她跟江祈懷跑路再帶兩個孩子,的確有點喫力。

    “是他。”

    姜央悶悶說了一句,輕輕拍了兩下,將子騫哄睡。

    江祈懷將手邊的地圖遞給她,“我訂了後天一早的機票,從海城出發,所以我們要先去海城,等你的時候我看了下地圖,要兩天的路程。”

    姜央點頭,“阮文禮今天訂婚,應該不會追來,他以爲我明天偷渡,我讓朱佩雲在那邊幫着打掩護,等阮文禮的人明天去過港口,反應過來受騙,再趕去海城,我們的飛機已經起飛,所以,只要確保在這之前不暴露行蹤就行。”

    江祈懷恩一聲,轉過頭打量她。

    “你用什麼辦法脫身?”

    阮文禮肯放她走,江祈懷很意外。

    姜央從身後拿出槍。

    江祈懷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極端,默默接過去用手帕包了,隨手扔向窗外。

    “太危險了。”江祈懷道。

    姜央看着他的動作沒說什麼,奪槍本來就不是她的目的,姜央從阮文禮的外套裏拿出他的證件。

    “有了這個,我們應該能順利一點。”

    姜央拿着證件在江祈懷臉上比劃了一下,覺得他戴上帽子應該可以矇混過關。

    姜央看一眼表,晚上十點,正是孩子們晚上該入睡的時候,這個時候小孫應該也已經發現孩子沒了。

    姜央抱着子騫無聲無息坐在那裏。

    子騫身上軟軟的,有小嬰兒特有的氣味。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氣氛的緊張,還是知道今非昔比,再不會有黃阿姨跟小孫嬌聲細哄。

    子騫格外乖巧,即便醒着也一聲不哭,只是用兩隻大眼睛無聲望着姜央。

    姜央看着子騫軟軟的小臉,垂下眸輕輕一笑,笑意卻不能到達眼底。

    “臭丫頭,這下可隨了你的意了!

    **

    阮文禮接到消息回家,幾步跨上樓梯。

    小孫臉色愧疚站在門口。

    “對不起先生,晚上太太被送醫院,子黎一直哭,我就抱着她下樓走了走,回來的時候發現孩子已經不見了。”

    子黎哭得抽噎,委屈地下巴抽抽。

    阮文禮接過孩子,朝那邊的露臺看了一眼,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心境卻意外地平和。

    肖春林走進來道:“江祈懷已經不在了,人應該是傍晚的時候偷溜出去的,大門口沒有他出入信息。”

    阮文禮一語不發,看着空蕩蕩的小牀,上面還有子騫愛喫的奶嘴。

    過了一會,小陳低着頭進來,“對不起,我沒看好太太。”

    紹力最後一個進來:“車子在郊外附近找到了,他們沒開您的車,應該是換了輛車子,我已經在查黑市買車的信息。”

    肖春林道:“按林安娜的說法,太太在打聽偷渡,她應該會從渡口走。”

    阮文禮道:“她要偷渡還眼巴巴去訂婚現場找我做什麼?查一查辦證件的黃牛,看最近有沒有人辦假證的,再查下幾個機場的出入關信息,名字相似,長相相似的都要查,還有一家三口全部出去那種。”

    姜央帶着他的證件,幾乎可以一秒通關。

    阮文禮現在只求多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查到姜央從哪個機場出去。

    “是。”

    阮文禮抱着子黎輕拍了兩下,抱着走出門,回到他們的臥室。

    臥室被翻得凌亂。

    阮文禮打開櫃子。

    不出意外,姜央帶走了她的小皮箱。

    看着櫃子一角空蕩蕩的,阮文禮覺得自己的心也空了一塊。

    房子空蕩蕩,一切空蕩蕩。

    裝着她首飾的盒子開着,裏面放着她的戒指。

    她連婚戒也不帶走。

    小嬰兒彷彿能感知大人的心情,嘴啃着他的襯衫,趴在他肩膀委屈地哭了一聲。

    一直與她並排躺在一處的哥哥沒了,顯然她還不能適應。

    子黎跟姜央長得很像,眼睛笑起來彎彎的如月芽,哭起來撇着小嘴,委屈巴巴。

    阮文禮想起姜央最後出現在他眼前的那幾秒。

    她走得毫無留戀。

    阮文禮心隱隱作痛。

    肖春林走進來道:“陳太太跟蘇琴來了。”

    阮文禮抱着孩子走出臥室,站在扶欄處,平靜看着走進來的幾個人。

    陳太太提着裙襬要上樓,看到阮文禮走出來,她停下來,就站在樓梯口道:“文禮,我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說話的時候,不過,你得走了,我可以向你保證,阮太太不會有事,我已經叫妥善的人去追了。”

    阮文禮一語不發,又看了一眼子黎,不捨得將孩子交給小孫。

    阮文禮拿起自己的外套,“老太太一會過來,照顧好孩子。”

    “您放心吧。”

    阮文禮走下樓梯,門口停着幾輛車子,已經準備妥貼。

    阮文禮一上車便開路,暢通無阻來到車站。

    陸笙站在月臺,遠遠看着阮文禮上車,他面目陰沉。

    “阮太太叫人去追了嗎?”

    “阮文禮的人盯着,我們只敢遠遠的跟。”

    陸笙道:“阮文禮一入金海,不知道後續會出什麼事,把阮太太帶來,萬一叔叔靠不住,留着阮太太,興許還能留條後路。”

    手下茫然問:“哪個阮太太?”

    陸笙瞪他一眼,對方很快明白,低頭應是。

    陸笙用手掌輕壓眉腳,露出幾分疲憊。

    “阮文禮去了金海,你們要守好林場的鐵路線,一旦鶴延年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殺了阮文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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