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懷開了一夜車,早上的時候在一個小鎮停下。

    姜央抱着孩子,已經在後座睡着了。

    江祈懷走開一會,又回來,將姜央叫醒,“下來吧,下來休息一下,晚上再走。”

    江祈懷剛纔把阮文禮的槍扔在小路岔口,就算阮文禮的人跟上來,也會以爲他們走了小路而不是堂而皇之走省道。

    姜央抱着孩子走下車,跟着江祈懷來到一處老鄉家裏。

    姜央戒備道:“這是什麼人家?他們怎麼肯讓我們住?”

    江祈懷道:“住招待所要留下證件,我給他們一些錢,他留我們住宿,比招待所安全。”

    姜央點點頭,抱着孩子跟上。

    看着江祈懷在門口跟那戶人家的大叔交流幾句,大叔熱情地將她們帶進去。

    姜央走進屋子,看着四處略簡陋的環境,只有一張牀,一張桌子,靠牆的地方放着一個洗手盆。

    過了一會,江祈懷走進來。

    姜央道:“他怎麼說?“

    “沒說什麼,你收拾一下睡一會吧。”

    江祈懷走到一旁幫她在盆裏打了一些水,大叔送來兩個暖瓶,用方言客氣幾句。

    江祈懷走到門口接過暖瓶,又給了他一些錢,讓他弄些喫的來。

    江祈懷提着暖瓶過來,兌了一些熱水在盆裏,讓姜央過來洗漱。

    姜央把孩子放到小牀上,過來洗了把臉。

    江祈懷也整理了一下自己,開了一夜車,他臉上肉眼可見見的憔悴。

    大叔拿了江祈的錢,很快招呼老伴做出一桌農家菜。

    只有青菜窩窩頭。

    青菜裏浮上兩片薄薄的臘肉。

    過了一會,那位大娘又給姜央送來一碗羊奶。

    大娘說方言,姜央聽不懂,見她指指牀上的孩子,姜央道了聲謝,接過羊奶又謝了一聲。

    姜央給子黎騫拾了一下,抱他過來喝羊奶。

    姜央在車上給他準備了奶粉保溫瓶,但大概路上顛簸,孩子一直不肯喫,這會姜央用羊奶喂他,他倒喫得很開心。

    可能真的餓了。

    江祈懷喫過飯,把飯碗送出去,然後回來,拉了兩張凳子將就躺下。

    姜央看着他道:“你幹什麼嘛?”

    江祈懷瞥她一眼,好笑道:“當然是睡覺,你見過一家三口分開睡的?”

    姜央抱着孩子,不用開口別人也會當他們是一家三口。

    姜央沒再說什麼,喂子騫喫過牛奶,逗了一會,便抱着他上牀睡去。

    傍晚的時候,江祈懷將她叫起來,“我們得走了。”

    外面天色擦黑,屋裏點着油燈。

    江祈懷在那裏收拾他的包。

    姜央坐起來看了眼懷裏的子騫,子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一個人躺在小牀上睜着眼睛自己喫手。

    看到姜央看她,子騫咧咧小嘴,對她笑了一下。

    姜央一路上心驚膽戰,曾一度覺得自己執意帶着孩子興許不是最好的選擇,此時此刻,姜央慶幸自己身邊還有子騫,要不然她會真得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

    小小的子騫簡直是阮文禮的翻版,聽話又懂事。

    姜央下牀兌了盆熱水,過來給子騫洗臉,順便換衣服衣服。

    子騫像阮文禮,沒喫沒喝不會哭,不換衣服是會哭的,還好她出來的時候收拾了不少他的小衣服。

    姜央弄好孩子,從屋裏出來。

    江祈懷到那邊跟大爺大娘道謝。

    兩個老人都是樸實的鄉下人,大娘看到姜央,熱情地走過來,又給她端了一碗熱羊奶。

    姜央道過謝,將羊奶倒進保溫瓶,對兩個老人道了謝,從家裏走出。

    江祈懷上車先先看了一眼地圖,選好路線便出發。

    姜央這次沒坐後座,坐在副駕。

    子騫躺了一天,晚上再不玩一玩,一會不好睡覺。

    姜央拿着玩具逗孩子。

    江祈懷道:“你跟那邊約好偷渡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姜央看了一眼表說:“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

    姜央猜阮文禮的人已經發現她不是偷渡的事,不過她一點也不慌,因爲按江祈懷規劃的路線,明天一早,他們就到海城了。

    九點的飛機,她有足夠的時間。

    **

    火車上轟隆。

    阮文禮從氣氛略顯沉悶的包廂站起來。

    “蘇代理,我只能陪你到這,再過一站就進金海了,接下來紹力會陪你過去。“

    蘇琴跟着起身,雖然有不捨,卻說不出阻止的話。

    這一路阮文禮一語不發,肖春林實時將姜央的消息帶給他。

    蘇琴雖然不知他所想,卻知道她留不住他。

    陳太太起身道:“可上車的是你,下車的時候不是你,這不就穿幫了嘛,陸廣堔那老狐狸,一定猜到了發生什麼。”

    阮文禮道:“這一路火車都不會停,進了金海直接上車,只要你們中間不出門,他就不會知道不是我,接下來紹力會護着你們,另外我的人已經找到陳程的下落,陳太太可以不用擔心,就算陸廣堔有行動,金海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陳太太面露欣喜,“你確定嗎,陳程還活着?你什麼時候得到的消息?”

    “剛剛。”

    事實上就在姜央走後不久,阮文禮就接到了阮子銘的電話。

    他才知道,姜央走之前給阮子銘打過電話。

    她在電話裏說她要走了,讓他回來看看兩個弟弟妹妹。

    阮文禮算了算時間,原來她早想走了,卻還是陪她演完了這一場戲,做完最後一天的阮太太。

    阮文禮稍稍定神:“陳程就在金海沒出來,阮子銘會想辦法營救陳程,我也已經把消息告訴金海方面,廖部跟孟部都會全力去救人。”

    蘇琴心裏石頭落地,她上前兩步,來到阮文禮面前,真心地對他道:“謝謝你了,阮廠長。”

    阮文禮一笑,目光沒有停留,拿上他的帽子,轉身出了包廂。

    幾輛車子一直緊隨火車而來。

    阮文禮跟他的人趁車速慢的時候,跳上車子,一路疾馳而去。

    蘇琴站在車門,看着他的車子消失,獨自站了一會,悶悶地回到車廂。

    陳太太卻是一臉欣喜,正在跟隨從交代將陳程的消息遞給金海。

    蘇琴一直坐在那裏,等着陳太太忙完回到包廂。

    陳太太瞥一眼蘇琴,注意到她的情緒。

    “怎麼了?”

    蘇琴搖頭,“不知道如果是我丟了,爸爸會不會也這樣找我?”

    陳太太輕輕擰眉,“你怎麼會這麼想?你是他親生女兒。”

    蘇琴一笑:“可他一直對我們很冷漠,對死去的哥哥也是,這次陳程失蹤,不正是因爲他稱病佈下大網……總之,他總有自己的計劃,我跟陳程都是他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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