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和伍家,向來都是進水不犯河水,雖無合作,但也儘量不交惡。
但江瑾閻這麼做,萬一落下把柄,讓伍家的人查到了,就等於是結下樑子了。
僅僅是爲她出氣,值得嗎?
傅予的心裏有些觸動,只見他一臉無畏,“就當做是我感謝你對響響的照顧和輔導吧,在平城這段時間,他的確進步很大。”
他解釋,但對上她的視線,莫名就覺得有點心虛,又補充:“更何況,我也看不慣伍旭東的所作所爲。”
見鬼了,他爲什麼會覺得心虛?
他爲她做這些事,就是爲了感謝啊。
可爲什麼她就這麼盯着他時,他自己都有點沒底氣了?
彷彿他做這一切,不僅僅是爲了感謝
江瑾閻心裏慌了一瞬,拿起筷子就往嘴裏塞了一口酸辣粉,不料這玩意是真辣,瞬間嗆的他咳嗽起來,傅予見狀,也趕緊遞水給他。
“你沒事吧?”
她起身,拍了拍他的背,“這麼辣,你喫這麼急肯定會嗆的,現在好點沒?”
傅予一臉擔心,又抽了幾張紙給他。
女孩那滿臉的擔心,落在江瑾閻的眼裏,不知爲何心裏涌上一股異樣感。
他腦子裏瞬間涌上一段不太好的回憶。
大概是在他少年時期,父親剛走。
母親在家中一下沒了地位,家中權利被二叔奪走了。
大概是爲了討好,他的母親對別人孩子的在意會比對他的更多。
一次家宴,他與二叔的孩子都被嗆到了。
母親卻第一時間,把水遞給了別人。
他看着母親不停的拍着對方的背,噓寒問暖,自己則是嗆的面紅耳赤的。
也是在這件事之後,他決意要離開京城。
江瑾閻緩了過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了,傅予才坐回自己位置,“你要真吃不了就算了,回頭等你回平城,我再請你喫火鍋吧。”
江瑾閻放下筷子,又喝了幾口水,才壓下心裏那奇怪的感覺。
他看向她,“話說回來,你的眼光是真差,竟能看上伍旭東那種人,現在他也付出代價了,你應該往前看,別爲爛人沉浸在過去,不值得。”
想到她爲那麼個人渣,落下心病,他心裏就悶悶的。
她到底是長沒長腦子。
傅予剛要喝水,聽到這愣了一下。“什麼?”
她整理下思路,結合以前他說的話,敢情是他覺得,她跟伍旭東在一起過,然後被無情的拋棄了?
“不過……你既沒來過京城,是何時跟伍旭東在一起過的?”
他漫不經心的問着,那雙黑的深沉的眸子卻極具壓迫感,讓人一時說不出謊話來。
傅予腦子轉了一下,“我好像也沒說過,我跟他在一起過吧?”
一直都是他的自認爲。
“你不是說他出賣了你?”
“對啊。”
不僅僅是出賣呢……
江瑾閻蹙眉,“出賣你的不就是你心上人?”
這可是她自己承認的啊,而且還是同一張牀上,她親口說的!
他記得很清楚,她心裏有道坎,是被人出賣背叛所留下的。
他也問過她,她自己說的,出賣她的就是她的心上人。
那她如此針對伍旭東,又說伍旭東出賣過她,不就是……
傅予無奈,“我什麼時候說,出賣我的人是我心上人?”
江瑾閻:“牀上說的。”
“那牀上說的話,能信麼?”
“……”
隔壁桌的小哥聽到這,噗呲一聲,笑的渾身都在抖。
她忙端正了態度,“江總,我要是說了什麼讓你誤會的,那我澄清一下,我跟伍旭東是有點過節,但是我絕對不可能看上這種人渣,而且出賣我的人,也不是我喜歡的人。”
“哦。”
她還是有喜歡的人……
江瑾閻眸色一暗。
“那你跟他有什麼過節?據我所知,他一直在京城,你不是說你沒來過?”他狐疑看她。
“我……”
傅予心下一虛,這人再問下去,她就要露餡了。
她只得沉下臉。“有些事呢,我不想說,還請江總尊重我的隱私。”
江瑾閻點了點頭,不再多問,良久又道,“算你還有點眼光。”
“那是了,不然能看上你麼。”
傅予嘴快,說完就後悔了,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
她這是表白表上癮,成習慣了不成。
真是張嘴,就滿口情話啊。
江瑾閻怔了一下,傅予尷尬的想解釋,卻聽他提起,“對了,我今天還有一事要拜託。”
“你說。”
“我準備帶響響去國外參加學校的面試,但那幾天我有些事情要處理,沒辦法陪着他,所以希望傅老師能跟我們一起去,如果響響面試成功,我會支付報酬,其他的條件,你也可以提。”
“你今晚就是爲了跟我說這件事?”她想起他在餐廳,好幾次嚴肅的要開口,卻總是被她打斷了。
所以,他要說的就是這件事?
“對。”
“那你準備那麼多玫瑰花,我還以爲……”
“以爲什麼?”
“沒什麼。”傅予笑了笑,心裏莫名的涌上失落。
她這是怎麼了。
明明怕他告白,怕無法收場。
可知道了煙花的用意,以及他今晚約她的真正目的並非告白,心裏竟還有點小失落。
她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些小心思?
傅予壓下心裏莫名其妙的感覺,“你是準備讓響響在國外上學?不回來了?”
“嗯。”
他主力在發展海外市場,短期內七八年是不可能回來。
但對於響響,他不能再把孩子自己丟在國內了。
“你有問過響響嗎?他願意嗎?”
“這不重要。”響響無論願不願意,必須跟他一起離開。
回國只是爲了解決一些事情,這也只是暫時的。
爲了讓江氏徹底的壟斷全球市場,海外必須由他坐鎮。
“怎麼不重要?你就沒想過,響響面試能不能成功,關鍵因素是他自己想不想要待在那邊,他已經在國內待了這麼久,你一下讓他去適應另外一個環境,這很難的。”
“沒辦法,我必須離開,但他不能繼續在這裏待着。”
江瑾閻擰着眉頭,他不可能在放任孩子被欺負。
傅予沉吟,覺得自己好像管的太多了。
他們註定是要走的……
等他走了,她的生活恢復了以往的樣子,也沒什麼不好。
她只是,有點捨不得那個孩子吧?
對,一定是這樣,她今晚纔會這麼多管閒事,說這麼多話。
傅予點了點頭。“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會盡力,讓他面試成功。”
“謝謝。”
“別謝那麼早,我很貴的,江總知道吧?”
正好她的確需要去一趟紐約。
那就搭上江瑾閻的私人飛機,還能給她打打掩護。
“好,價錢你隨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