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也沒想要陷害二哥什麼,更無真心要拉攏討好江瑾閻,只是想要利用二哥家這場飯局,來讓那女的脫身,也不至於把問題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現在,事情好像是辦砸了。
江萬程的額頭冒出一層的冷汗,“若真的燒成了灰,那找出來也沒用了啊,就算是蘇教授,恐怕也再難恢復了吧。”
他將問題拋給了蘇教授。
蘇蓁一愣,忙說,“對,如果已經化成灰,我也沒辦法。”
神仙都沒辦法!
蘇蓁有點心不在焉,她心裏七上八下的特別亂,尤其是想到適才傅予從身邊走過時,她嘴角那抹輕蔑的笑意,讓人後背冒出寒意來。
也不知道江萬程的人,有沒有順利的把那件瓷器拿走。
若也出了岔子,可就麻煩了。
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在江萬程與蘇蓁兩人都心情忐忑時,傅予開口道,“奶奶,這場大火是人爲的。”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的,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
大家都一愣。
江母先不悅,“傅老師,我知道你是這場大火的受害者,可人爲放火這種事,如果沒有證據,就不要胡說,傳出去了,外人還當我江家要這麼殺害一個家庭老師呢,話可不能亂說的。”
的確,這事要傳出去,可就多了很多色彩了。
一個小小的老師,卻在江家遇害。
江家豈不是就成了比空談虎穴還恐怖的地方。
溫麗華也說,“是啊,這關係着我們江家的名譽,可不能亂說的,再說了,你是我們家重金請來的老師,誰會跟你過意不去,放火殺你?”
溫麗華冷笑,“反正我江家的人是不會,難不成還是蘇教授要殺你?”
這話本就是玩笑話了,可卻讓蘇蓁一慌,臉都白了幾分。
她手裏的手機更是突兀的掉在地上,啪的一聲,引起了衆人的目光。
蘇蓁心跳如擂鼓,慌張撿起手機,“手滑了。”
“放火之人,衣服上掉了東西,正好被我撿到了。”
傅予淺笑,“這算不算證據?”
江萬程和蘇蓁聽着,瞳孔都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衣服的東西?
什麼東西?
她甚至要下意識的查看自己!
但一想到,自己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只得先忍着。
而江萬程的心裏則嘀咕着,該不是書才那孩子,讓人抓了把柄?
他都千叮嚀萬囑咐了,讓那孩子小心行事,謹慎最重要!
這下好了吧,竟然還落下把柄到對方手裏了。
江萬程的臉色也不太好。
江應輝看在眼裏,冷笑一聲,不再吭聲了,看來,他只需要看戲就行了。
老太太皺眉,“是什麼東西?你拿出來,交給警察來處理,我倒是想看看,誰敢在我江家放火殺人!”
老太太咬牙說着殺人,一下把整件事都說的嚴重了。
江萬程臉都白了,“媽,誰敢在咱們家殺人呢,這裏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那你告訴我,什麼誤會?你今天反應這麼大,這場火該不是你放的吧!”老太太目光咄咄逼人的盯着江萬程,讓他心咯噔一下。
“你老婆呢?孫子呢?怎麼你家,就你一人了?你是不是像你二哥說的,早知道會有火,就把他們都安排出去了?你這是想殺人啊,還是連你媽都要燒死?”
江萬程聽着,差點就跪下來了。
“媽,你可不能這樣冤枉我,我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可能要殺人啊。”
“那你反應這麼大幹什麼,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
“我……”
江萬程語塞。
大家都看向他,江母也不得不懷疑,這場大火,是不是真的跟三弟有關係?
江瑾閻冷聲道,“奶奶,您先別動怒,放火的人,我已經派人去抓了,相信很快就能抓到。”
派去抓了?
難道真的……
不對,一定是江瑾閻這小子在詐他。
書才早早就離開了院子,怎麼可能被抓到?
話音剛落,就見南風把一個五花大綁的人,拖進了老太太院子。
男人頭上還戴着麻袋,看不清樣子。
大家都好奇,這人是誰。
只有江萬程認出了他,正是何書才。
他的腿軟了,差點跌坐在地。
江應輝冷笑道,“南風,給你三叔伯拿張椅子,他就快站不住了。”
南風並未動,而是一把掀開了男人的頭套,露出他的臉來。
男人嘴角都出血了,明顯是被人打了。
他爬着,跪在地上,縱使被綁着,也要不停的磕頭,“姨奶奶,我錯了,是我鬼迷心竅做錯了事情,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主意,跟我姨父無關,你千萬不要怪他。”
江萬程:……
他嘴角抽了抽,這死小子是想要害死他不成?
還沒開始問話呢,他就在那着急撇開江萬程的關係,就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作法。
在場的人,也都瞬間心知肚明瞭。
是誰,能讓何書才這個外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
是誰,跟何書纔是一家人?
這不明擺着嗎?
老太太皺眉,“你如實說,我或許能放你一馬。”
“一定說,您問我什麼都說。”
江瑾閻走上前,“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進來好久了,從後院的狗洞進來的。”男人全都交代。
其實,他明白,江瑾閻不過是問個過場。
他們應該早就知道了,不然怎麼可能有人把狗洞給堵住了?
他本來打算從那裏逃出去的,可是……
江瑾閻冷下臉,“你進來幹什麼?殺人?偷東西?誰指使你?”
“我……”何書才跪着,卻是看了眼江萬程。
江萬程的臉都青了,“叫你回答,你看我做什麼。”
他從未覺得這孩子這般愚鈍。
他要是真的把他拉下水了,就是自找死路了。
何書才沉默了好久,才道,“我……我就是……就是看那有個狗洞,鑽進來看看,然後今晚經過傅老師的院子時,我抽菸,不小心點燃了,我……我不是有意的。”
“胡說,你分明是來偷東西的!瓷器就是被你偷走了。”
傅予厲聲反駁。
何書才愣住,睜大了眼睛,彷彿是受到天大的冤枉,“不,不是我,我沒碰那東西。”
“不是你還能有誰,我屋子前後放置的易燃品,早幾天就放好了,你是看準了今天我要出去喫飯,準備進屋偷東西,用火災來掩蓋此事。”
“不是我,真不是我。”
何書才急了,看着大家都不相信的目光,索性道,“我承認,我是衝着那東西來的,但我進去,東西就沒了啊,壓根不在裏面。”
他東西沒偷成,可不能背鍋啊!
老太太皺眉,“這麼說,你承認自己進院子就是爲了阿予手中的瓷器?”
“對,我是……”
何書才應着,下一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他分明是被這女人套話了!!
他渾身一抖,一瞬呆住,似乎想明白了,爲何自己進去,桌子上並未有瓷器。
一定是這女人早就轉移了!
何書才氣的滿臉漲紅,當即爆粗口道,“媽的,你玩我?”
這女人分明是提前知道了他的預謀,坐等他跳進圈套。
江瑾閻一腳就踢在他身上,將何書才踢倒在地,疼的齜牙咧嘴。
“你再罵她一句試試。”
江瑾閻冷冷的看着他,那聲音猶如從地獄深處傳來的鎖魂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