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閻這一腳,像是要把他五臟六腑都踢碎了,渾身蔓延到神經頂端的疼痛爆炸性的炸開,讓他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在場的人,看見這一幕,心下也瞬間明瞭這女人果真是不簡單。
江瑾閻這種毫無軟處的人,從不對任何女色所惑,卻僅僅是因爲一句頂撞的話,就當着大家的面把人一腳踢翻,這不僅僅是在立規矩,還是在打三叔江萬程的臉。
江萬程就覺得窩囊,自己的人,被打成這樣,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傅予:“你真以爲,你這些日子在我院子周圍放置的易燃物品,我一點都沒察覺嗎?我這人對氣味很敏感,一點不對勁就能察覺到,從你們的人第一天盯上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不過,剛開始我以爲是要對我下手,直到收到二房邀請喫飯的消息,我才知道,你們的目的是奶奶的瓷器。”
何書才還是嘴硬,“不過是一個破碎的碗,我犯得着嗎?”
“這樣一件碎了的古董,拿出去賣,的確是賣不到一個好價錢,可如果是想要通過這個碗達到什麼目的呢?”傅予走下來,壓低了聲音,在何書才的面前說道。
何書才一怔,緊接着,瞳孔散開。
那一瞬,他整個意識都好像散了,無法凝聚在一起,連帶着心也慌了。
這女人知道的這麼多,只有一種可能,是老太太告訴她的。
瓷碗裏藏着萬貫家財的祕密,是姨父翻身的唯一途徑。
眼下,這女人直接挑明瞭,就等於她其實已經掌握了所有的證據。
自己若再不交代,老太太怕是都不會放過他。
若交代了,姨父怎麼也是老太太的親生兒子,應是不會有太嚴重的懲罰,他也能避開這禍事。
傅予平靜的看着他眼中搖擺不定的心思,繼而說,“你現在交代了,奶奶也許會念在親戚的面子上,放你一馬呢。”
這話無疑是催化劑。
何書纔像是被點醒了,趕緊跪起來,交代,“姨奶奶,是姨父讓我悄悄混進來的,偷走瓷器也是他讓我做的,放火只是爲了攪局,我好趁機溜走,我沒有想過要殺人,其他的事情我也一概不知了。”
他這些話,讓衆人驚。
江萬程險些一口血吐出來。
他的臉青了白,白了青,手指着何書才,哆嗦着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溫夢華也像是一瞬間明白了什麼。“原來如此啊,我說弟妹怎麼專門跑到我面前說要請傅老師喫飯呢,原來是慫恿我去請客,好支開傅老師唄。”
江母也一臉錯愕,“老三,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呢。”
蘇蓁作爲外人,自然是不得發表任何的看法。
可此時,她揪着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
這件事只要江萬程認了,就跟她沒什麼關係了吧。
而那件瓷品,應該已經在大火中,燒成了灰燼。
如此一來,威脅自己的事情將不會再發生了。
蘇蓁的眉眼深處壓抑着一股喜悅。
江萬程在一衆人的指責中,剛要開口說話,老太太卻道,“行了,老三,你先到後院,我一會有事問你。”
“南風,帶你三叔伯到後院去。”
南風本就生的高大,力氣也大,拽着江萬程,更是一點臉面都沒給。
“媽,既然事情都是老三做的,那跟咱們就沒什麼關係了吧?要不,今天晚上先這樣?明天讓警察來處理?”溫夢華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何書才。
“哎,只是可惜了,爸生前留下的東西,這老三也是,家裏少了他什麼,要偷去賣?”江母感慨。
三房就沒了工作……
可該有的股份,都有呢。
也不至於到賣家裏的古董吧。
說起已經化爲灰的瓷碗,大家臉色都沉重惋惜。
而老太太也是一臉悲傷。
傅予才道,“奶奶,東西已經被我轉移到其他地方,並無半點毀壞,您別擔心。”
老太太聞言,眼睛一亮,閃爍,“當真?”
她蒼老的聲音裏,微顫沙啞。
傅予堅定的點頭,老太太的眼中便有了欣喜淚花,“好,好,還是阿予你辦事,我才能放心。”
大家也都愣了一下。
賣了這麼大關子,原來都是這女人的一個局阿。
她早就知道了其中蹊蹺,提前轉移了,卻故意嚇唬何書才,東西燒掉了。
蘇蓁本來是打算喝茶,聽見這話,手一抖,滾燙的茶水都濺落在手上,疼的她倒吸一口氣,卻又不敢發出聲來。
於此同時,心跳加了速的狂跳!
沒損壞?
她錯愕的看向傅予,發現她也正在看自己。
那一瞬,蘇蓁有一種馬上就要輪到自己的感覺。
果然,傅予道,“何先生是放了火,但都是院子圍牆的地方,真正在屋內添了把火的人,還沒找到呢。”
江應輝沉着臉,“還有幫兇?”
說完,看向何書才,“你還不趕緊交代清楚。”
“他應該也不知道吧。”
傅予淡淡道。
“他只是想要攪局,但幫兇是想要害命,甚至是跟你們整個江家過不去,試問,江家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個人,出去該怎麼解釋?這人其心可誅啊。”
傅予淡淡的說着,眼睛卻堅定的看向蘇蓁。
就連江母,都察覺到了傅予的視線。
江母不解的看了眼蘇蓁,蘇蓁的臉當即就紅了,像火燒一般。
蘇蓁的心裏慌的不行。
江應輝:“那幫兇到底是誰?還請傅老師告知,我江家絕不能容這樣的人。”
“是啊,太可怕了,跟我們什麼仇什麼怨啊,想要借刀殺人。”
溫夢華也說着。
“二叔先別急,幫兇是誰,我們還不太確定,剛纔阿予也說了,在院子裏撿到了幫兇衣服上的扣子,釦子是誰的,要拿去相關部門鑑定,到時證據齊全,自是跑不掉。”江瑾閻冷聲說着。
江應輝:“那好,等結果出來了,一定要把這人揪出來。”
“行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時候也不早了,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處理。”老太太發話,大家纔敢相繼的離開。
蘇蓁不安的起身,一路上都心不在焉。
以至於,江母跟她說什麼,她都沒聽見。
江母:“蘇小姐?”
她回過神來,滿臉蒼白,“阿?”
“你怎麼了?想什麼這麼出神?臉色也不太好,是不是被今晚的事情嚇到了?其實生活在大家族就是這樣的,家裏的兄弟多了,各有各的家,心也就慢慢的散了,聚不攏了,都在爲自己的小家做打算,難免就會發生這類事情。”
像今晚這種事,對江母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她經歷的那些被陷害的事情,多了去了。
“伯母,我覺得有點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休息了。”
“好,趕緊回房去吧。”
蘇蓁回到房間,脫下自己衣服查看,毛衣上最下面的鈕釦還真的不在了!
完了!
她雙腿一軟,整個癱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