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關係到一個升學率的問題，班主任自然是希望班裏學生多幾個能上一本的學生。
穆曦填第一志願是省外的一個軍校，這所軍校其實挺好的，在國內軍校裏頭是屬一屬二的。
可是學校好，那學校的分數也高啊，那學校去年的最低錄取分數線，比同年國內其他部分學校的一本線還高二十多分。
班主任真是急啊，這個學校填的真是太懸了。
而且，就算穆曦考的分數達標，她也不一定就能上啊。
人家哪個學校招生的時候，都是從第一志願過線的學生裏頭，按分數的高低從上往下錄取的。
這萬一今年報的人多，說不定就被刷下來了。
班主任真的覺得沒必要冒險，勸了幾次，可穆曦不聽，很固執。
班主任也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何況人家家長都同意了，他能怎麼着啊。
李晉揚今天剛好在路上聽到家長說填志願的事，想起穆曦後來一直沒跟他說。
他想着這時間也該到了，穆曦卻一直沒動靜，晚上回去的時候就問她一句：“曦曦，你志願填了嗎？”
穆曦當時趴在桌子面前寫作業，聽了李晉揚的話後寫字的手頓了下。
她沒擡頭，就是快速地說了一句：“我們的班主任家的小孩這幾天生病，他請假了，還沒發呢，估計要晚兩天。”
李晉揚走過去，輕輕拉她的椅子。
穆曦坐在椅子上，旋轉的椅子慢慢地轉移桌子，她低着頭，手裏拿着筆，一動不動。
李晉揚看着她，兩隻手搭在椅子的把手上，穆曦被他困着椅子和胳膊中間。
李晉揚在她面前慢慢蹲下：“曦曦，你的志願……我們就填擺宴大學，好嗎？”
“我查過了，擺大有獎學金制度，而且獎學金的金額很高，曦曦，我們就填這個學校，好不好？”
“你看，媽媽在青城，你可以隨時去看她，對不對？”
“如果你去外地或者外省，萬一她有什麼事，你怎麼趕過來？來回一趟就要十幾個小時，曦曦，這對你沒好處。”
穆曦低着頭，也不去看李晉揚的臉，半天都沒動一下。
氣氛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半晌，穆曦擡頭對着李晉揚笑了下，輕輕“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李晉揚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笑笑：“乖，寫作業吧，我不吵你。”
穆曦低着頭，自己用腿蹬着地，帶着椅子慢慢挪到桌子邊，繼續低頭寫作業。
李晉揚開門出去，輕輕關了門，自己在門外站了一會，走到走廊的盡頭，給班主任打了個電話。
班主任家的小孩還真病了，也確實請假了。
穆曦在這點上沒撒謊。
不過，班主任聽到穆曦叔叔問到了志願，就隨口說道：“唉，不對啊，穆曦同學的志願都交了好幾天了。”
“說到穆曦的志願，我可真愁死了，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麼想的，保險一點的學校不上，非要上軍校，女孩子能在家鄉上學多好啊，非要跑那麼遠，那孩子也不聽勸。”
李晉揚愣了下，回頭看了眼房間方向。
他笑了笑，“孩子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母親也不懂。對了，您現在方便嗎？我想看看穆曦的志願表，順便再勸勸她。”
班主任聽說穆曦的叔叔會勸，當然高興，多一個升學率就是兩千塊的獎金呢。
老師的工資又不高，高三老師就更辛苦了，賺的也就是升學獎金了。
不過老師孩子生病，現在的話還有些犯愁。
班主任有點爲難，“穆曦叔叔，是這樣的，我現在去學校的話要挺長時間，孩子離不開人，我也沒車，所以可能……”
李晉揚說：“沒事，告訴我地址，我去接您，順便再把您送回去，麻煩你了。”
李晉揚當時開車出去了，找到了班主任家，直接帶走班主任去了學校。
李晉揚看到了穆曦的志願表，志願表上所填的學校無一例外的都在外省，甚至上次那個省內的，她都沒有填。
很顯然，穆曦不願告訴他填志願的時間，不想和他談志願的一切問題，甚至對他的話都是敷衍。
她千方百計要做的，不過就是要離開擺宴，離開他。
李晉揚拿着志願表，對老師說了聲，“我去給她媽媽打個電話問問。”
張寡婦接的電話，李晉揚在電話裏問穆曦有沒有給穆香香說志願的事。
穆香香剛好醒了，張寡婦就問了她一句。
穆香香搖搖頭，說：“沒有，曦曦還是上次來的時候提過一次，以後就沒別提過。”
頓了頓，穆香香突然又說，“不過，前幾天曦曦倒是打過一次電話，她好端端的跟我說什麼，以後到哪裏都帶着我什麼的，這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晉揚聽了，說了聲：“這幾天貌似學校在填志願，他們班的還沒發，我問問。”
穆香香拿着電話，“曦曦是不是填的學校有問題？”
“倒也不是有問題，就是有點遠。穆女士，您對曦曦的志願有什麼想法嗎？”
掛了電話，李晉揚看着手裏的志願表，回到辦公室。
班主任兩天沒來學校，正在整理桌上東西，看到李晉揚進來，他問：“能改嗎？”
……
李晉揚回去的時候，穆曦寫完了作業，正在看電視。
她就坐在牀尾，離電視非常近，李晉揚皺眉：“曦曦，離太近了，坐遠點。”
穆曦什麼話也沒說，趕緊往後面坐了坐，只是那眼神，一下變得有些小心和緊張。
李晉揚從她的眼神裏看出，其實，她對他的存在非常不自在。
她一個人的時候會很放鬆，可一旦他回來，她全身都會不由自主地處於緊張狀態。
因爲她沒法再隨心所欲，她不得不隨時關注他的臉色、他的情緒，以免她的言行讓他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