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忙了三四天，現在大體方案已經出來，需要後期細化，商之昨天剛招了有經驗的人當助手，他這纔算有喘口氣的時間。
商之一上午都沒擡頭，午飯也沒時間喫，都兩三點鐘纔到外面喫飯。
這是他這麼多天來第一次到外面喫飯的機會，挑了家安靜的地方，點了餐，等餐的過程中看到旁邊報刊架上放着報紙，就伸手拿過來看。
因爲在國外待得太久，商之都是習慣看英文字母，所以看中文有點慢，有些語句讀起來還挺喫力。
如果可以選擇，他大多都是挑圖文並茂的，文字會少一點。
結果，他在報紙的一個版塊裏，發現了他和穆曦的照片。
商之是一個字一個字看完了，他當時就手忙腳亂地掏手機，翻開通話記錄。
他沒有發現穆曦給他發過信息或者打過電話，最後的通話記錄，還是那天他離開擺宴的時間。
看着報紙上那些難看的字眼，商之都不知道小丫頭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
商之特地看了下報紙的日期，他看到的那份是好幾天前的報紙，到今天的報紙都有這個消息，可想而知前幾天該是多麼轟動了。
商之的手有點抖，哆哆嗦嗦，連手機都拿不準。
他的大拇指剛按到綠色的按鍵上，就覺得有人靠近，他以爲的服務員，結果一擡頭，卻發現是個個子極高的男人。
商之不由坐正身體，疑惑地看着他：“請問……”
李晉揚沒說話，而是直接在商之對面坐下。
商之這時才發現，這家店裏用餐的客人陸續離開，甚至沒有人面露不滿甚至嘀咕一句。
接着前臺的收銀員和服務員都離開了。
偌大一個餐廳，只剩下他和對面那個男人。
“請問您是……”
商之有點不安，直覺對面這個男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排場。
外面一排的車，簡直就是一個車隊，那些車安靜地停在外面，似乎都是在等他一個人，而門邊還站着一排人正把欲進門的客人全都攔在外面。
男人慢條斯理地伸手翻到商之看看的那個版面，說：“我是李晉揚。”
商之驀地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不由自主低頭看着那幅大版面照片裏的男子，商之一對比，果然是一個人，他就是李晉揚！
“不知李先生今天來想說什麼？我時間很緊。”
商之剛剛的驚訝已經收起，他不是初出社會的毛頭小子，更不可能在知道因爲眼前的人是個誰而害怕什麼。
何況，他是外籍，如果這個人真敢對他動手，就會涉及國際問題。
李晉揚笑笑，“你會有時間的，我來，想和你聊聊你的小女友。”
“小呆？她……”
商之的臉色猛地就變了，“你想幹什麼？難不成這些都是你做的？她還是個大學生，你怎麼能……”
李晉揚往後一靠，表情有點冷，出聲打斷：“你也知道她是個大學生？那報紙裏的這些又是什麼？”
商之覺得好笑，冷笑一聲：“誘騙？李先生是不是說得嚴重了，兩個成年未婚男女。我喜歡她，她喜歡我，兩情相悅的事，哪來的誘騙？”
“可是李先生呢？機場的一面之緣，轉而一見鍾情？李先生不覺得幼稚又好笑嗎？”
李晉揚笑了笑，擡眸，看着商之的眼睛，說：“她母親癌症的時候，是我帶着她往返在青城擺宴兩地之間；病毒流行那年，她生了一場病，是我陪她在醫院住了半個月。”
“她母親去世，後事是我辦的。”他語調緩慢地問：“兩個月前，她遇到了你。商先生，你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說兩情相悅？”
商之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頭：“是，我不知道這些，但遇見早不代表遇見得對，愛情是兩情相悅的事，你陪她成長教她成人，是，我做得沒有你多，但是李先生你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她愛我，卻不愛你！”
李晉揚低着頭，手指輕輕敲在桌面上，忽地笑了笑，點點頭說：“沒錯，她是不愛我，但是沒關係，我愛她就行。”
“李先生！”商之猛地站起，語氣多了絲冷硬：“這話什麼是意思？”
李晉揚慢慢地站起來，一九零身高的優勢讓他微垂眼眸，淡淡地說：“我的意思很簡單，我不需要她愛我，我愛她就足夠了。至於你，你沒資格！”
“李先生這是威脅嗎？如果穆曦不願意，莫非你還打算用武力脅迫？”
商之上前一步，隔着中間的桌子跟李晉揚直接對視：“李先生是不是敲定我沒有能力帶她出國？”
李晉揚依舊笑了笑，“不，我完全相信商先生有這個能力。我是說，商先生沒這個資格。”
商之冷冷地看着他。
“我真不知道你的自信從何而來，我很喜歡小呆，如果她願意，我會竭盡所能給她想要的一切，我有沒有資格給她，不是別人說了算。”
李晉揚低頭，而後搖着頭笑了笑，擡頭看着商之說：“你喜歡她什麼？漂亮？世上比她漂亮的女人多的事。懂事？我就沒見過比她更不懂事的丫頭了……”
“說起來，那丫頭任性、壞脾氣、愛哭，一點小事能折騰的人死去活來，外人眼中這些都是她的缺點，你能容忍她多久？”
“可她所有的問題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她對我哭、對我鬧、對我摔東西，怎麼樣都沒關係，我可以陪着她鬧騰，只要她不離開我，什麼就行。你能堅持多久呢？”
商之愣了一下，然後他慢慢坐了下來，半晌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喜歡她。如果她想結婚我會毫不猶豫地答應，而且我也有這個打算，如果畢業以後她想急着結婚或者出國，我都行，我可以一直陪着。”
李晉揚冷笑一聲，伸手拿過花臺上的一個文件夾，伸手拿出一疊資料對着商之的臉猛地撒了過去。
“結婚？和穆曦？這世上誰都有可能，唯獨你不能！”